倩如今天约我见面。她比我大一岁,今年二战考研,又失利了。
我来到事先约好的奶茶店,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她。我帮她点了一杯热柠檬茶递给她,她抬头看我,声音沙哑地说了声“谢谢”。
倩如蓬头垢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脸色有些苍白,恹恹的样子,估计是几夜没有睡好觉了。我知道她一直特别特别努力,这次失利,对她来讲,是个很大的打击。
倩如是个很倔的人,只要认定的事情,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再苦也会咬牙坚持。高考因为英语成绩不够好,她没能进入她心仪的大学。
于是,她决定考研。她心高,不满足于自己憋屈在一个小地方,想争口气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凡事都要纳入计划之中,然后拼命去实现。她不允许自己有娱乐活动,因为她觉得那样剥夺了她提升自我的空间。就连看一期综艺节目,她都会愧疚好久。
第一年准备考研的期间,她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考研计划,毫不夸张地说,她一天之中每个学习任务都会精确到分。为了提高英语成绩,基本上一年的时间,她几乎天天早起读英语。那些英语真题,她全篇翻译,整整用了三个笔记本。
她报的文科专业,相对来说用功的话回报会更多。她给我看过她的手机,整整有500多张都是专业课所拍资料,她吃饭背,走路背,等人的时间也背。对,她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种高中跑操带小卡片的一类人,只是,换成了在大学而已。
将近快要一年的时间,寒来暑往,披星戴月。作为她的好友,我知道她有多努力。只不过似乎命运弄人,偏偏就是考试那两天,因为压力大,她生病发烧。自然而然,没有发挥好,以2分之差与人大失之交臂。
她毅然决然选择二战。同样,又是这样一年。只不过,她变得更加失眠多梦,15年9月份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为神经官能症。我劝她不要太大压力,只可惜,我从她憔悴的脸色和愈来愈紧张的神色看出,她那根弦越绷越紧。
我很担心。因为临近考试之前一周,她凌晨2点给我打电话,只说了一句话:“若一,我怕这次还考不好。”
然后就是前些日子公布成绩。这次的分数相比上次,倒退了,连进人大复试线都悬。我不知道她独自在家偷偷哭了久,只不过她的精神状态早已经说明一切。
坐我对面的倩如沉默了很久,带着哭腔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残忍?我就这么无能吗?我做的还不够吗?”
我摇摇头,拍拍她,轻轻地说:“不,倩如,你只是太努力了。我不想你为了一个考试,搭上所有的喜怒哀乐。”
是的,她太在乎了,太拼命了,生怕得不到,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失败,不允许自己有所谓的一点“堕落”。在这样的意识的控制下,她有些疯狂地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个梦想之上。
只不过,这个世界诡异得很,想找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看到,拼命地找,就再也找不到。
我忽然记起前一段时间一个男生朋友说她和对象分手了。我很诧异,问他:“你对象对你那么死心塌地,曾经虐死多少单身狗,羡慕都来不及,你竟然说分手?”
他无奈道:“你哪里知道!因为她拼命爱我,我压力真的很大。为了我,她放弃闺蜜的聚会,也谢绝朋友的邀请,天天围着我转,各种对我好。她怕我不再爱她,变得生性多疑,时常翻我的手机,我参加个宿舍聚会没有接到她电话,她就会生气。我有一种压迫感,她的爱太满,太束缚人了。我很累!”
听到他的话,我不禁感慨。那个姑娘,为了对方,爱得太拼命,太不顾一切。只可惜,爱情也是个很玄的东西,各方独立,彼此温暖,才是最好的状态。否则,爱得太满就会失去自我,还会给他人以束缚。
我们从来都提倡斗志满满地去爱,去奋斗,去成功。只是,如果过于拼命,把人生所有都集中在一个中心之上,会搞得一切都剑拔弩张,往往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大教育家孔子为人处事的原则就是“中庸”之道,也就是过犹不及。我们会在意做得不够努力,也就是“不及”,却往往忽略了“过”。
你不是不够优秀啊。你就是太拼命了,所以得不到。
所以,你可以轻松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