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姜,姓姜,生卒年月不详,战国时期齐国、邺城人,(即今河南淄博市、临淄)。父亲是齐国国君齐僖公,名叫禄甫。后嫁给卫国国君卫宣公为妻。
01、子牙故里出芬芳,淇水河畔生伟男。
话说公元前731年,齐僖公主政齐国时期,齐国出了一个粉妆玉琢的绝色佳人。
她在一家人之中辗转嫁了三次。一连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有三个儿子成了国君,并且两个女儿都是国君夫人。
欲知来龙去脉,且听我慢慢道来。
在春秋战国时期烽烟滚滚、战火纷飞,一时多少英雄豪杰逐鹿于中原大地。其中有美名远扬、彪炳千古的,也有臭名昭著、遗臭万年的。
荣也罢,辱也罢,都已成为后人茶余饭后所谈论的笑料罢了。
话说公元前731年,齐庄公兢兢业业地在位六十四年后,把一个治理得百业兴旺、民富国强的齐国交给了其子齐僖公(也叫釐公)。
那齐僖公在位其间也不赖,沿着其父的足迹不但多次主持各国会盟,而且平息了宋国和卫国之间的争斗。又借口宋国和郕国没有按规矩朝觐周天子,于是动兵把两国都给狠狠地揍了一顿。
过了一阵又平定了宋国内乱,又联合郑国打败了进犯的狄戎。几回用兵之后,逐渐在诸侯中树立了一副大哥大的模样,一时之间搞得众诸侯人人自危、个个悚然,都对齐僖公阿谀奉迎、唯命是从。
那齐国也是俨然一副小霸王的样子而泱泱自居,时不时对各国随心所欲地颐指气使、发号施令,众诸侯也是“敢怒不敢言”。
却说那齐僖公育有两子两女,长子名叫诸儿;次子名叫小白;大女儿名叫宣姜;小女儿名叫文姜。
那两个女儿却长得如花似玉、美艳绝伦。齐僖公爱之如掌上明珠,对她俩的婚事也是持慎之又慎的态度。那宣姜也是屡次三番地对其父表明非贤德之人不嫁。
那齐国正是春秋鼎盛之时,一时有欲攀龙附凤的、也有想“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也有爱慕其女天仙貌美的,竟然惹得众诸侯争相欲聘娶之。那齐僖公却不为所动,一心欲寻德才兼备之人。
却说那卫国正是卫宣公在位执政,这个卫宣公却是一个鼠目寸光、荒淫无道之人。
此人在史书中有记载他的“伟绩”,就是他“烝母娶媳”之说。何谓“烝母”呢?在古文中的含义就是娶了后母做老婆。那“娶媳”就是娶了儿媳做老婆。
那卫宣公后宫妻妾成群却嫌不惬意,竟公然娶了庶母夷姜为妻,其父尚在之时便已与夷姜私通,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叫公子伋,也叫急子,藏匿于民间长大。
不料这个急子长大后不但生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而且牛高马大、风流倜傥,又是文武全才、品德兼优,一时间众口称颂、美名远扬。
急子的美名很快传到了齐僖公和宣姜的耳朵里,宣姜就常常托其父齐僖公打听急子的消息,如此一个芬芳少女竟因为那风言风语而来的消息暗暗芳心楚楚。
由于急子忠孝贤德,又是长子,所以齐僖公立了急子为太子。如今见急子已是诺大的成人,于是便忙着寻找太子夫人。
那太子夫人就是后来国家的正宫之后,可不是随随便便民间村妇就可以的,必须门当户对,旗鼓相当,最好是王侯将相之后才显得般配。
卫宣公经多方打听,知道齐僖公小女儿文姜已嫁鲁桓公,另有大女儿宣姜因其欲嫁贤德之人,择夫每每挑肥拣瘦、扒罗剔抉,高不成低不就,至今仍待嫁闺中。
卫宣公大喜,随即遣使前往替急子求亲,那齐僖公早已听闻公子伋的美名,卫国来求亲正中其下怀,于是那卫国使臣不费吹灰之力就马到成功了。
过了些时日,齐僖公就准备了几车丰厚的嫁妆,并派遣卫队护送宣姜入卫国完婚。
02、满心欢喜嫁太子,巍峨新台婚老赖。
“故园东望路漫漫,两袖龙钟泪不干”,那宣姜眼含热泪望着故里,芳心凄凄、依依不舍,走一步三回头,“爹呀,娘啊”悲苦地叫着,但终于还是离开了生她养她的齐国。
公子伋见到天仙一般貌美的宣姜后,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却也不管什么光天化日、什么众目睽睽,一味搂搂抱抱个没完没了。
那宣姜“咯咯”笑个不停,其在闺中已是久闻急子贤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仪表堂堂、名不虚传,自然是由于得遂所愿而心花怒放。
于是俩口子在那花前月下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入则芙蓉帐里殢云尤雨、双宿双飞。只等着卫宣公给他们择日完婚了。
不料那卫宣公为老不尊、贼眼灼灼,他那后宫妻妾如云尚不知足,如今看到那宣姜竟是如此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却又不能自己享受,老贼心中痒得难受。
于是卫宣公借口说为了取信郑国,必须用太子作为人质出使郑国,命令公子伋克日赴郑,不得有误!
次日,淇水河边,极目烟霭霏霏。宣姜拉着公子伋的手依依不舍。那千娇百媚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朱唇数次轻启,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二人正在泪眼相视凝噎之际,无奈兰舟已是几次催发,那宣姜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叶扁舟急桨凌波而去。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的这首《雨霖铃》正是此时宣姜和公子伋情形的生动写照。
那卫宣公知公子伋已去,立即下令在淇水河边建造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美其名曰“新台”。并且嘱咐手下,宣姜的一切用度遵照宫中后妃标准,小心侍侯,不得有误!
此后的几个月里,宣姜不明就里,仍是日日思念悠悠,夜夜辗转反侧。只是那“鸿燕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风尘荏苒音书绝、关塞萧条行路难”,可怜那公子伋远隔万水千山,每日里柔肠百结、思绪万千,岂料却是蒙在鼓里的蚱蜢,一无所知。却只知寄了几封书回来顷诉衷肠。
卫宣公要的宫殿经过不分昼夜的赶工,很快在短短三个月内便已完工。对外只说给伋子结婚使用,那宣姜也是满心欢喜,高高兴兴地搬进了新居。
那一日也只说为公子伋举办婚事,新宫披红戴绿、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只是等到“月上柳梢头”了,却未见到新郎官。
只见那卫宣公喝得醉醺醺地摸进了洞房,顷刻间,房门上锁、屏退左右。摇摇晃晃地上前掀了宣姜的红盖头。
那千娇百媚的宣姜正在羞怯难当之时,并未曾细看新郎,此时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下跪大叫道:
“侯爷,你走错房间了!我是你儿媳宣姜呀!”
那卫宣公摇头晃脑地说:“没有错!实话告诉你,公子伋已经病殁。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不想让你独守空房,你还是随了我吧。你年纪轻轻难道想守寡吗?只要你跟了我,过些时候,我把你扶正。”
宣姜闻言泪如雨下,说道:“小女子并不知吾夫公子伋已然辞世,今知之礼当守节奉孝,何敢再贪图枕席之欢乎?”
卫宣公嘿嘿冷笑道:“未有婚配,何谈守节。”
说罢一把抱住宣姜,宣姜不肯就犯、拼命挣扎。卫宣公摸着剑柄威胁道:
“你若再不顺从,我就一刀砍了你!”
宣姜闻言不敢动弹,乖乖顺从。
过了些时日,宣姜暗中修书一封寄于其父齐僖公,备言详情。齐僖公大发雷霆,调齐兵马欲来找卫宣公兴师问罪。其同母弟夷仲年见状赶紧挡住,说道:
“兄长如何为一鸡皮疙瘩之小事而劳师动众呢,贤侄女已是提前坐稳卫国后宫宝座,实乃可喜可贺。况且如今那卫宣公已是自降一级,还要管兄长您为岳父大人呢。区区一介女子嫁谁不是嫁,有何不可?”
一席话说得齐僖公犹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喜得哈哈大笑。
又过了些时侯,消息传到了公子伋的耳朵里。那公子伋也是气得七窍生烟、肝肠寸断。只因所作蛹者是其父,自然也是无处可告,亦也无可奈何。
03、兄弟争死亡萃地,同胞夺位搬齐兵。
宣姜做了卫国夫人以后为卫宣公生下两男,大的叫公子寿,小的叫公子朔。
此二人虽系一母所生,然而性格却迵然不同,公子寿为人处世重情重义、襟怀坦荡;那公子朔为人却是心狠手辣、阴险狡猾。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确如此。那公子寿与宫中内外、全家上下相处都是相当融洽,尤其和他大哥公子伋惺惺相惜、意气相投。
那公子朔却是日日夜夜处心积虑想抢公子伋的太子位,经常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在卫宣公面前载赃抺黑公子伋,那卫宣公已是昏庸衰迈之人,也是被哄得半信半疑。
时光的流逝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公平的,自然那岁月的风刀霜剑也不会单单放过那卫宣公。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宣公已是耄耋昏眊、老态龙钟,在处理许多事务时也是左支右绌、捉襟见肘;尤其在房事时更是力不从心,往往是一触即发,草草收场。他那人生桑榆暮景的时光已经展现在宣姜的面前。
宣姜在卫宣公那里已经感受不到什么幸福。她的心里也清楚老头子的时日不多了,他的一切终将成为“明日黄花”。为了使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她开始有意识地向太子公子伋频频传情,希望能够重温旧梦。
不料那公子伋却是“铁板钉钉一块”,不但不为所动,却是如避瘟疫一般躲着她。宣姜几次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不由得脑羞成怒。此后就屡屡多次在卫宣公面前说公子伋的坏话。
公子朔的谗言或许还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宣姜的枕边风却是“核武器”一样的威力。
当下卫宣公叫来公子伋的母亲夷姜当众臭骂了一顿,说她教子无方、不足以母仪卫国 ,并下令把她废为庶人。
那夷姜久遭冷落,如今又生出如此变故,一时难以释怀,悲伤凄惨之余,哭哭泣泣,竟与深夜中悬梁自尽了。
公子朔虽然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那卫宣公却没有看好他。然而那公子寿生得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又是谦恭有礼,又是才华横溢。卫宣公确是动了改立公子寿为太子的心思。
公元前701年,卫宣公安排公子伋出使齐国。但是却暗中派杀手埋伏在往齐国的必经之地“萃地”中。
宣姜得知消息后大惊,她虽然怨恨公子伋,但是却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彷徨之中急忙叫来与公子伋相尚的儿子公子寿,并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那公子寿救兄心切,彻夜狂奔数十里找到他大哥并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劝他赶快逃往别的国家。
不料那公子伋却是长了一个“榆木疙瘩”脑袋,只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并不听从劝告。
公子寿大急,心生一计,将其兄约入船舱之中,只说为其饯行,二人觥筹交错大吃大喝起来。公子寿殷勤地频频敬酒。
那公子伋心有感慨、悲愤欲绝,一时心绪难平、涕泗纵横,未免有那英雄末路之感,竟然喝了个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公子寿拿起他大哥出使齐国的的白旄旗,向着萃地方向驾车急急忙忙而去。原来公子寿是存心为他大哥替死去了。
埋伏在萃地的杀手不明就里,以为手执白旄旗的就是公子伋,却错把公子寿给杀了。
那公子伋因为心中有事,竟也没睡多久便悠悠醒来。等他赶到萃地时,看到他的弟弟已被杀死。
从未发怒的公子伋此时却像一只受伤的猛狮一般,勇不可挡地拔刀冲向杀手,竟如砍瓜切菜一般把一连杀了二十个杀手。但终是寡不敌众,手脚均被砍断。
公子伋仍然脸无惧色,大骂刽子手有眼无珠,让他弟弟蒙冤而死。那些杀手此时才知杀错人了,于是就一拥而上杀了公子伋。
那卫宣公闻知二子俱死,气得口吐鲜血、连翻白眼,差点没咽气。那宣姜也是又悔又恨,又不敢说公子寿是她撺掇了去,只有日日悲伤叹息、以泪洗面的份儿。
这下可把公子朔高兴坏了,自然他稳稳地爬上了太子的宝座。
04、长兄如父逼嫁子,儿孙满堂闲话长。
公元前699年,卫宣公薨毙。
太子公子朔即位,史称卫惠公。
卫惠公虽然是坐在了卫国国君的宝座上,但是由于他平日不善于团结左右,且又是暴戾恣睢的个性。国中官员大部分都是对他阳奉阴违,并无肝胆相照之士相随左右。
旧太子公子伋和公子寿在国中的势力相当强大,并未剔除。右公子职和左公子池乘机联合昔日公子伋、公子寿的旧部谋反,把卫惠公赶出了卫国。另立公子伋的弟弟黔牟为君。
此时齐国国君齐僖公已亡故,由其子齐襄公主政。
那公子朔跑到齐国向他舅舅齐襄公摇尾哭诉。齐襄公大怒,率领十万人马把卫国围了个水泄不通。那黔牟只得乖乖下台,右公子职和左公子池被砍了脑袋。
那齐襄公把他的外甥公子朔扶上了卫国国君的宝座。
这一次宣姜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哥哥齐襄公,不由得感慨万千、珠泪涟涟。齐襄公也是一样,看着妹妹又爱又怜、唏嘘不已。此情此景不由得为她的处境担忧起来。
三十几岁的宣姜仍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风韵不减当年。
齐襄公心中寻思:“难道让她如此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了?如何才能谋个万全之策,即让她不守寡,又可以解了外甥宝座危机呢?”
那齐襄公知道,虽说公子朔已经即位,但是卫国国中形势仍不稳定,那公子伋的势力仍然强势存在着。那么如何才能把这股力量化为己有呢?
第二日齐襄公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万全之策”。他亲自作主,并不理会宣姜的一再抗议,却将宣姜嫁给她的庶子,即公子伋的弟弟公子顽。
嘿嘿!可别小看了这阴阳怪气的乱伦招数,还真是击中要害,解决了所有问题,从此再无派系之争,稳定了许多年。
宣姜虽然哭哭泣泣、大不乐意,但无奈“父不在,长兄如父”,即是长兄作主却也无可奈何。
所有人在公子顽面前却只说为他娶亲,及至入洞房前,却来个又是灌酒、又是下药,把公子顽弄了个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样子抬入洞房,又是上锁、又是加哨,可不?万事大吉了。
公子顽升任“卫昭伯”后,宣姜的肚子特别争气,一连为他生下三男二女,竟然个个都是“大头头”,人人皆为人上人,可了不得的。
男的是齐子、卫戴公、卫文公,女的后来成为宋桓公夫人、许穆公夫人。也就是说,她的五个儿子有三个是国君,两个女儿也都是国君夫人。
没有找到记载宣姜辞世的史料,也许她的后半生应该是美满的吧。
这个一个女人在一个家里嫁来嫁去的故事,发生在公元前731年左右,当然这只是许许多多类似故事的一个缩影而已。
然而孔子到了公元前544年才出生,当时孔子的“廉义礼智信”还没有出世。
一直到了董仲舒向汉武帝提出独尊儒术以后 ,情况才有所改变,至少慑于道德利箭的威力,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了。
人毕竟是高级动物吧,岂可和兽类行径相提并论?可见一个民族道德准绳的确立是多么的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