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秀良从警察局出来,脸上的泪痕清晰明显,她想用手擦擦 。
算了吧,谁在意呢。
她儿子因为杀人给抓起来了,就在昨天。
她没成想两个孩子打架,会这么严重,严重到杀人的地步。
有梁是个好孩子啊!但就是不能提起他爹!
秀良走在大道上,脑海里儿子的话一直盘旋不走。
秀良心里像堵着块铁一样,气呼不出来,又吸不进去,心里难受的紧。
越是想,越是难受的紧。想不想,它又挥散不去。
儿说,娘啊,你不要再哭了,再哭衣服就都要重洗了。
儿说,娘啊,我枕头底下还有昨天卖鱼留下的钱,你给拿了吧。
儿说,娘啊,以后不在身边,你得自个照顾身体啊。
儿说,娘啊,你不要牵挂儿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秀良的心痛得快裂了。裂的生成两辩,两瓣都是为着有梁。
怕是以前的誓愿终究是要破了。
去找他吧,她想着。
这么些年了,也该让他知道了。
秀良拂起袖子,还是抹了抹眼泪,脚步加快,像投胎似的,撞到人她也不管。
“咚咚咚”
“哪位啊。”一个女人应了声。
“咚咚咚”
“就来,就来”
屋里有拖拉鞋的声音。
门开了,一只纤细的手指挂在门锁上。
秀良俩眼睛跟个铜铃样大。
“这是张梁家里吗?我找下张梁,他在不在家?”口气颇为急切。
“哎!找张梁啊,他在里屋。”
那女人张着大嗓门儿,朝里屋喊。
没过一会儿,有穿鞋的窸窣声。
秀良听着里屋拖拉鞋的声音,莫名的紧张了,双手捏着衣角,不自觉的加重力道,胸腔里的那个东西咚咚的跳,止不住的跳,快跳到嗓子眼。
二
十五六岁的秀良,有着一双温情的眼睛,眼神含情脉脉而又温婉柔和,哪个人只要一触到她的眼光,就好似温暖的棉絮中找到了愉快与欢乐。
可就是那样的秀良在这一年的江边与张阿狗私定了终生。
张阿狗原名不叫张阿狗,大名叫张梁。家里贫穷,住的是破破烂烂的小茅房,破烂的房子供着一家三口,但生活的拮据并没有让人更加的勤劳节俭。
他家里有个酗酒的老父亲,(他父亲直到快三十才有这么个儿子,也算老来得子)经常外出,喝的醉熏熏的回来,只要一回来,他们家每次都鬼哭狼嚎,鸡犬不宁。这个时候,风吹江村,狂卷大地,家家门户紧闭;这个时候,花草都蜷缩着脑袋,不敢再顶着风的往上冒;这个时候,月亮也乖乖的藏进了云层,漆黑一片;这个时候,村里的狗成群的叫,叫的人,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