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个奇妙的音符,未曾相识的无数次擦肩,从未写在记忆里,一段静默无息;遇见那一刻,便成为一生的眷恋,奏响一段天籁;
1、秋
格式化的例行介绍,模板化的标准腔调,语气都难有任何波动的言语。“都不要睡了,一会儿就上课了”,“班级又来了一位新同学”,“那个你到后边找一个位子先坐下”。
标准化如同教室方方正正一般说话的正是班主任,绰号‘老头’,眼睛高度近视,教课很有几十把刷子,讲课经常深邃的笑,但笑容却不很明显,常年雄霸高三理科楼最高层。
晴晓雪,‘老头’正在介绍的新同学,浅粉色眼镜框,巧笑嫣然的妹子一枚,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什么笑意,并非‘老头’的介绍太过草率,来到这里的没有人在意出场介绍。晓雪高考过后,三本学校的录取书已然到手,奈何老妈完全不能接受,迫不得已来到这里。
这里正是高三理科楼最高处唯二的两间教室之一,也是学校的最高处---复读班。今天已是复读班正是开课以来的第10天,如此格式化的语言早已无丝毫情致可言。复读生是一个特立的团体,他们不需参加课间操、各项校活动、不必在烈阳下聆听教诲,是校园学生羡慕的群体;他们的空间几乎是独立,没有哪个学生会到6楼来走走,大部分时间他们就是独立的,但也不能说完全与高三同学隔离,毕竟测试成绩排名依然是在一起的。他们在社会上已不属于学生序列,可称之为‘无业游民’,但他们却是活跃在高中校园的一类人。
睡梦中似乎听到熟悉的呼唤,考量还需给‘老头’几分面子,毕竟是雄霸六楼的主。便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一副不想清醒的样子,未曾睁开的眼眸看到向座位走去的晴晓雪,不知是谁提前了0.01秒,两人相视一笑。或是晴晓雪看到睡眼朦胧的他,或是看到他嘴角的口水。而他呢,一定是看到美女或是美女的微笑吧!
他,韦易,相貌平平,高考本科过线20分,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而复读,在未正式开课前半个月便坐在这里,是最早决定复读的十几人之一,因嗜睡而闻于班级,除了英语课,大抵经常睡得很香,却偏偏在1300多人的理科班中,英语排名在千里之外。再次被打扰而不满却要考虑‘老头’面子不得不清醒一下的韦易,被晓雪的微笑甜到了心里。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梦里都是她的笑意。
‘老头’终究没能成为他们的班主任,在之后的一周内,一间教室的容纳已超载,晴晓雪和韦易分到另外一个班级---高三三十四班,或者是缘分悄悄来袭,同桌成为一个梦幻的名词,至少对韦易来说是梦幻。
夏末之末,秋风渐起,风吹进了心里,为秋天而加的衣服,把风也裹藏了起来。
2、冬
既是同桌,那便该有同桌的样子。
原来晓雪和韦易是两年的邻班同学,十六班与十七班只隔了一面墙距离。作为邻班,大家相互之间还是比较熟悉的,课间操相邻,大扫除时工具也是相互借用,任课教师也多有一致。复读之前两人竞全无印象,也算的上少有二字了。这一点从大坤惊诧的话语可以得到证实“啊~,你们两个竟然都不认识,我还以为你们就算不认识,也应该脸熟的,毕竟大家抛头露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坤,韦易的至交好友,晓雪的两年同学,说话用词风趣,表情夸张。
或者真的是缘分未到吧!
韦易因喜欢睡觉而被分配在特殊的位置---教师前门旁边,意为有风的位置,冷风可以保持清醒。而走廊正是十六班(晴晓雪)通往洗手间、教学楼侧门的必经之处,却一直未曾留意到晴晓雪这样一个巧笑嫣然的妹子。
无独有偶,那两年,韦易和大坤时不时约在中午享受一餐过桥米线,韦易时常等在十六班的门口,却从未对晴晓雪有丝毫印象。
或者正如晴晓雪所言,“或者我们早已擦肩百次,不过缘分从未让我们遇见,所以你要补偿我,晚自习我想吃关东煮”。
‘没想到晓雪还是个文艺妹子,说的有道理,但是好像哪里不对’。
同桌后没几天,两人便无话不说。原来两人的生日相差仅仅27天,缘分呐;原来两人都在复读,缘分呐;原来两人都在复读班高三三十四班,缘分呐……如同‘蛇精病’一样的两人恰似遇到久违的好友。
12月24日夜,中雪。
雪花洒落,在路灯的光影里起舞,灵动的旋转,晶莹的有些晃眼。知道晓雪喜欢帽熊的玩偶,韦易用一个月的时间节省下一周的生活费,依然没能买下最大的那只,抱着手里的中号帽熊,心底反复练习想要表白的话语。
看到晓雪惊喜的目光和唇角的笑容,所有话语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句‘平安夜快乐’,晓雪似有等待,灯光昏黄,清雪铺满小路,洁白的有些圣洁的光晕,略显尴尬的暧昧气氛。尴尬的话语最能打破尴尬的气氛,‘雪大、天冷,赶紧上楼吧’。
虽然没有勇气说出那句‘我爱你’,但在雪夜的苍茫中,韦易身体犹如小暖炉,有温暖的味道。至少,晓雪喜欢这一份圣诞礼物。中雪,又如何,怎敌得过晓雪的浅笑。
冬雪飘飘,若能再多说几刻,是否便能一起白头?
3、春
缘分到了,便遇见了彼此,便也有了关东煮。
说过“或者我们早已擦肩百次,不过缘分从未让我们遇见,所以你要补偿我,晚自习我想吃关东煮”的晚自习,书桌里有袅娜的热气,那是个有趣的夜晚,韦易与晓雪用了十几种借口钻到课桌下面。笔掉了,系鞋带,书掉了……,半个小时,掉了不少东西。
同桌以后,两人挖掘出共同的爱好---吃。
不知其他同学的书桌内有什么,韦易和晓雪的书桌内主题却高度一致且未曾改变---零食。
两人因为数不多的葡萄干分赃不均,大打出手,猜拳、五子棋等一决胜负,却在分赃完成的那一刻放在了一起;
因为晓雪喜欢吃的薯片,韦易逛了十几家小超市去寻找;
发现韦易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晓雪每天都会带一份放在同桌的位置;
韦易开始克制上课睡觉毛病,他不仅要自己学习,还想着在晓雪不会的时候能够指导她一点点;
晓雪不再有迫不得已而上课的心情,她知道有人想看到自己笑,而自己也愿意笑给他看;
韦易还是会忍不住上课睡觉,她帮他观察老师的‘敌情’;
晓雪有时也会眯上一会,他帮她盯着老师的讲课进度,到必要的时候会把她笑醒;
……
韦易和晓雪熟悉到了可以偷懒的境界,春节假期的试卷多的感觉这不是一个假期。他们每人做一半的作业,然后相互抄袭,但是却会把对方需要练习的题目进行标注提醒。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能够偷懒又不影响作业完成效果的方法。
春天的尾巴,大概就是她的生日,本该沐浴春风的时节,为何却感到浅浅忧伤。
4、夏
晓雪的生日,韦易又怎会缺席,为她精心准备了礼物---一条天蓝色垂泪状的项链,这样的蓝色看过去舒服而浸润心田。
还有不足40天的时间,便又是一轮高考,没有人想输,也不是每个人都输得起,这时,大家仿佛再次明确了复读的目的。
波澜不惊,从互相祝福走进考场到互相安慰走出考场,对于一些人来说,不亚于经历一次生死轮回。
索性,大家都起死回生,之后的剧本大抵一致,撕心裂肺的离别一场,和大部分人相忘于江湖。
但有些人是不想忘、不能忘、不会忘、也忘不了的,就如同韦易忘不了晴晓雪,或者晴晓雪也是一样。
其实,晴晓雪帮忙给韦易参考了一所报考的学校,和她一个城市。
不知识韦易真的没有看懂;还是没想看懂;或者起初没看懂,看懂了却为时已晚……
就像晴晓雪不知道自己姓晴,为什么名字却是‘小雪’;就像韦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她的城市;就像明明近在咫尺的两年,却犹如隔了天涯一样,为什么从未相见。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韦易知道,晴晓雪只是晴晓雪,曾是韦易的唯一。
未曾说出口的话,未曾理解缘分莫测,既然遇见,这一段天籁之音,也将成为一生的眷恋。
夏日清长。
陪你走过秋冬春夏。
(多少感情,最后都泯于沉默,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涟漪。未曾宣之于口却了然于心的爱,或也可称之为初恋。)
(社交愈发全面,却逐于黑暗的窥探,通讯录就在那里,却无话可说,无人可述。那么写一封A5纸的信,不必强求,不必赘述,想到及写到,拍照发给朋友,姑且称之为简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