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下半年,我们初二年级学生被告知,需要通过考试才能进入高中学习。这大概算是我学生生涯中的头一回晋级考试吧,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还有点小紧张。后来,我去兰州参加市团代会,错过了初升高的考试。回来后,在服务社墙上张贴的大红榜上,看到了榆中六中高中部录取名单,任为民、章一平、蔡向东位列前三。我与去县里参加体育比赛的陈克景、吴翔、王寿、宋林兵、王全胜等同学获得免试升学的资格。
高中阶段,我在班级担任班长,在学生和教师混编的基干民兵连担任连长,校长张德海兼任指导员。有一次和张校长、冯康胜老师一起去大兴营村搞社会调查,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一个星期。回来后,一周拉下的各科课程,老师们都帮我补上了,独有数学的对数,石天才老师给我补了三次课,愚笨的我还是没有弄太明白。
读高中时,中国还处于文革后期,各种运动不断。作为班干部,要不停的写批判稿,参加各个层级的批判会。校内的开完了,还要到校外开。记得一次参加榆中县组织的大会,初二以上的学生要徒步去县城,往返将近三十公里,一个低年级的同学还累倒了。还有一次通知我们参加夏官营公社的组织的大批判会,学校安排我写稿子。头天儿憋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总算把稿件应付出来了。第二天交给徐腊玫老师看过后,我听到她小声的说一句,有点空。确实,在写批判稿的问题上,我真的觉得自己的语言都掏空了,黔驴技穷,没什么词句可写的了。后来不知是哪个老师出个主意,让蔡向东同学拿这篇稿子上台发言。
在水烟厂召开的批判大会上,蔡向东同学着一身半新的军装,戴军帽、扎腰带,还特地把白衬衣领子翻到军装外面。站在台上,把一篇干巴巴的大批判稿演绎成了诗朗诵。呵呵,楞是靠颜值,为榆中六中争来了第一名的荣誉,受到了夏官营公社的表扬。回校后,工宣队王队长还专门来到班级,说稿子写得不错,台上发言更好。从那之后,蔡同学成了职业发言人,我则转至幕后,成了专业写手。
1973年之后,辽宁张铁生,河南马振扶中学张玉勤,北京黄帅、抚顺小学生杨莹的名字先后上了人民日报头版。记得当时一些报道诸如,白卷也英雄;我是中国人,何必要学外文,不学ABCD,也能当接班人;条条铁路通广州,老师何必硬强求,拐弯抹角不算远,出题不严学生愁。什么师道啊,潮流啊,尊严啊,反潮流啊等一连串的混淆是非混淆黑白的提法,给我们这些尚不谙世事的学生思想带来了极度的混乱。一天上课,徐腊玫老师在批评某同学时,用了句“朽木不可雕也”,结果,当天下午几张大字报就贴到了教室的山墙上。
后来,杜老师让我们分头做同学们的工作,而家长则直截了当告诉我们,老师必须被尊重。
三天后,大字报的事情平息了。又过了半年,我们高中毕业了。
还是用一位未曾谋面的小学妹写的文字来结束我对榆中六中的回忆吧,听说这位学妹的母亲也曾是榆中六中的优秀教师。
夏官营,是我离开临洮后进入的下一站。夏官营---这个地名听起来就让人有许多遐想,只是我尚不知有关它名称由来的任何说法,在这里就不好随意“遐想”了。如果有哪位朋友知道它的背景或故事,不妨说来听听,让我和大家都长长见识。
夏官营的地理位置,是在兰州市的东面,隶属于榆中县,也是一个山沟。因公路铁路一应俱全,距离兰州市只几十公里,交通等各方面都比较方便,所以也不比县城差。现在这个地方也是名声在外了,因为自从兰空撤离后,此地便成了兰州大学的一个学区,本科生大都在此就读。
七十年代末期,我们家从临洮调转到夏官营。就像部队转战南北一样,部队的家属子女也要随父转移,也称作转场。于是,这一站我们就到了这里。当年夏官营是兰空军区的所在地,虽然也是个山沟,但是与临洮相比可以说是“大城市”了。
初来到“大城市”,让我这个乡下妞开了眼界。上级机关就是不一样,无论什么都是具有规模的。部队大院远比临洮的大院大得多。司政后三大部,划分清楚,既可各自为政,又可紧密结合;家属住宅一片接一片,总是在不断地建设中,在大院里面住上几年的人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栋楼。
除了具有规模,还有文化。与临洮那里的文化沙漠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沙漠中的绿洲。文化活动、电影、话剧、文艺汇演不说,俱乐部图书馆里的书是我有生以来看到过最多的,当时的新华书店里也没有那么多书。遗憾的是图书馆里那么多书,我也只看了很少的几本。
夏官营的学校条件也比临洮的好一些,教师虽然还是以家属为主,教学水平还算是比较高的。自从来到这里我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没几样会的,没什么懂的。就说上体育课吧,什么平衡木、单杠、双杠、秋千……我在八里铺中学从来没见过,看到都晕,更别提上去比划了。体育课成绩能及格,还是老师网开一面。
我最欣赏的是,这里的女同学多数学习优秀,知识面广,且长得漂亮。最让我称奇的是,她们个个都温柔似水,从来说话都是慢声细语。与她们相比我真是相形见绌。跟我感情最深最好的西西同学,就是这样一位学习优秀、性情温柔、开朗活泼、美丽漂亮的女生。西西同学待人及其温厚,宽容大度,与她的交往让我有很多的进益。她还是我的入团介绍人。
两年前回到过夏官营,那里已是面貌一新。因为有兰州大学在此,故许多设施保存完好,特别是建筑物,不像临洮大院的建筑物已经不复存在了。去到我家曾经住的楼前楼后转转,挨个门窗看看,很是亲切。那曾经是我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