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宋代的朱熹是著名的理学家和教育家,被誉为中国教育史上的地位仅次于孔子。然则罕为人知的是,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知识渊博的人,竟然一辈子都不敢吃豆腐——您别想歪了,真就是黄豆磨出来的白豆腐!
据考证,豆腐在宋代时已经是一种很常见的菜肴,不论万乘之尊、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寒素之家,都很喜欢豆腐做的菜。但有一次,朱熹到一位乡绅家赴宴,席上有一道鱼头煮豆腐。朱熹爱吃鱼,只看到上面的鱼头,因此喝了不少鱼汤。当他知道汤里“竟然”有豆腐时,马上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冒汗,急急忙忙跑出去想把刚喝的鱼汤全吐出来。
众人感到非常奇怪,问朱熹这位大学问家为什么如此害怕小小一块豆腐。朱熹回答说,一斤黄豆可以做出三四斤的豆腐,本身就已经很不正常,而做豆腐时还要加入对人体有害的盐卤和石膏,一般人只要吃少许这两样东西,就会呜呼哀哉,那么用盐卤和石膏做出来的豆腐怎么能给人吃呢?
朱老夫子以博学多思著称,哲学上讲究格物致知,而他在饮食上也套用“格物致知”,因而一生无福消受豆腐这道美味。你又能说他这是“学以致用”还是书呆子气呢?
我国是饮誉世界的烹饪王国,为世人贡献了精湛的烹饪艺术、深厚久远的饮食文化,也流传下来不少有趣的饮食故事。
《葆花录》载:唐朝宰相卢迈从不食用盐和醋,同列官就问他:“阁下饮食不用盐醋,怎么受得了?”卢迈反问道:“阁下终日食盐醋,又怎么受得了呢?”
信佛之人,以为动物是有生命,吃了就是伤生,所以不吃动物肉类。而南齐有个叫江泌仁的,连吃蔬菜都细加选择。有人见他吃青菜时不吃菜心,只吃旁边老叶,便问他为何如此,江泌仁却说:“恐怕伤了这颗菜的生命。”
南唐有个人叫许坚,特别喜欢吃鱼,但他烹制鲜时一不去鳞,二不抠鳃,三不开膛,洗洗干净便整条放入锅中烹煮,更用不着油盐酱酣等各种调料,鱼一熟,马上一扫而光。他还把这种吃法称之为“全体烹”。
清朝南海孝廉李樗有个吃鸭尾的怪癖,而且“每膳必设。”若有人给他送鸭子,他只割个鸭屁股,余下的全部弃之不用;赴亲朋宴会,若是那席上没有鸭屁股,纵有山珍海味,他都“怫然而走。”其时佛山有一富户饮食奢侈,一天要用数十只腌鸭,嫌那鸭屁股腥臊,宰镣时都丢到墙外去。这李樗听说了十分叹惜,还摇头晃脑地批评道:“伧父而知,委明珠于粪壤。”然后就把自家搬到这富户隔壁,每天只等着捡拾墙上扔过来的鸭屁股大饱口福。
清朝还有个叫叶映榴的上海人,最爱吃鹅掌,他的吃法足以令人叹为观止:将鹅置于铁楞上,以文火慢慢烤炙,这鹅被烧得跳号不已,却也免不了被叶映榴将那鹅堂砍下,醮着酱酣之类,食之而后快。叶还自夸此食法“味美无比,神仙难知”。
不过叶映榴比起宋朝丞相韩镇来可又是小巫见大巫了。这韩镇喜食驴肠,宴客必用。他特别讲究火候,认为“肠入鼎过熟则糜烂,稍失节则坚韧。”其家中厨子生怕火候掌握不好而受到刑责,便将活驴绑在柱子上,一听说酒席开始,马上开始抽出驴肠,火速洗涮即下锅烹煮,调好味便上席,如此方能达到韩镇对于驴肠所制定的火候必须恰到好处的标准。有客人离席经过韩家厨房,见到那些被刳肠而未死在廊柱下咆哮顿足的驴子,不禁毛骨悚然。比起那不食菜心的江泌仁,韩丞相可谓吃得惨无人道。
台湾著名作家柏杨对于饮食也有一番妙谈:“先有吃的文明,才有其他文明。盖吃为文明之母,没有吃,便没有文化,更没有文明。战争促使武器进步,和平则促使饮食花样一天比一天增多。所以,在吃的文化上,无论是他东洋之大人或西洋之大人,全都差劲,其中关键,在于我们中国把烹饪当作一门艺术,而洋人则当作一种科学和一种救命学。”(《螺子集·由吃到饮》)由此看来,那些贪图美食的馋嘴好吃之徒,岂不是间接地促进了饮食文化的发展,中华文明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