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要来了,天色变得灰暗起来,整个天空低压压地将要垂下。
初来南方的时候,我以为只要有台风,定是雨刷天际、树斜屋倒,一片鬼哭狼嚎,不由得有些兴奋,脑海中的画面堪比好莱坞史诗巨作的灾难片。每次新闻预报有台风的时候,我都有些亢奋,隐匿二十余年的个人英雄主义将要爆发,当天地混沌、泥沙聚沉之时,我将在大风中守护红旗,与它成为不朽。
通常新闻的通稿是,某某台风将在福建东南沿海登陆。作为一个理解能力存在争议的人,会很容易把闽东南沿海四个字放之在整个福建省,好像福建与其他省份交界的地方一定有个天然屏障,台风定会以它为界,撞上屏障再折回太平洋,而整个福建全部处在水深过热中、饱受摧残,哪里分首与尾,以至于刚来闽北时只要一听闻有台风,总是故作坚强给家里打一通电话,这通电话定带着历史的决绝感。
现在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信息大爆炸的今天,依然有不少人会问我,你家乡陕西是住窑洞吗,你在家里是不是穿个大花袄袄穿梭于麦田,你是不是一生只洗三次澡?我心中一团愤怒的火焰将要喷射时,却看到了发问者单纯又不解的神情,转而只能无奈地化为鄙视。
台风这词语和美国佬口中的飓风实际是指一个东西,以前吃饭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定抱着碗守在电视机跟前,每次新闻说到什么飓风登陆把房子从地上拔走,我就觉得世界好奇妙,那么有破坏力的东西,还好给了美国,庆幸我们国家没有,现在想给那个时候分不清楚飓风与台风的我两个嘴巴子。
山里的景致经常会因染上不同的色彩,而出现初不同的模样,那模样像一个二十多岁不同装扮下的女郎,常常给人焕然一新的惊喜,而台风前的山谷就是T台上的模特。在闵北的山中生活近一年了,经历了几次台风,有时候台风登陆对山里没有丝毫影响,有的时候余威将在这里发作。
台风袭来前远离海岸线的闽北山谷,美的让人窒息,天空往往会在暮色之下更显格外亮。像是山里劈开的奇光,有神仙降临、奇光闪现的玄妙。山顶与天接壤的地方,是渐变的白色,透出蓝底的白光,那是天的本来面目,其余在空谷上方涌动的色彩中带着浓厚的墨色,若非天边那些本质的亮,这种欲催人的壮观让敬畏他的人丢失魂魄。
海边有条鲶鱼,翻滚着跃出水面,腾空而起,惊溅无水水花。
前一段时间的“莫兰蒂”台风,看朋友伙伴发的状态,公交车俨然是一艘城市中的船帆,立即产生诺亚方舟的既视感。而大鲶鱼接踵而至,先说说我的直观感受吧。
这两天山里一直在下雨,一会大雨、一会小雨,没有消停过。心情跟打了马赛克一样,看到的东西也觉得模糊,连往日朦胧美的雾气在现在的我看来有些发浊。
雨下的让人有点烦躁,时不时有大风相伴,窗户外面的风呼呼在吹,连枝揪下许多树叶,此刻我是想骂人的,那些树叶是留到深秋我拍照用的,这么早就揪掉有些无耻。
院子里的狗,一到我睡觉的时候就开始狂吠不止,我告诉过他台风要来了,忍耐几天就没事啦,这货好像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人越困他叫的越欢。阴雨绵绵的日子,伴随失眠,夜梦就有些清扰了。
听说暴雨将至,县里叫我们做好防灾准备。今年春天,闽北连日暴雨,我面的山脚下,有很大一块山体被雨水冲刷掉了,裸露的红土色,奔腾成小河往下拼命灌,我好怕自己一觉醒来,给掩埋在泥浆里了。本地人却淡定的撒着人字拖,用撸起的袖子点燃一支烟,塞到嘴里叼着,摔着胳膊晃晃悠悠从泥浆流里走过。
想想几天前山谷里绝美的景色,眼前就是她美色背后的可怕,形成鲜明的对比,山里外乡姑娘感受到一阵深深的恶意。祈祷台风区城市平安度过这些波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