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50岁生日,一家人简单的吃个饭,买了生日蛋糕庆祝。妈妈其实是个爱热闹的人,作为女儿想帮她好好庆祝一下通知亲朋好友都被阻拦了,妈妈说,不要麻烦大家了,我们自己简单的过挺好的,她总是舍得对别人好而不懂得如何爱自己,很多时候苛刻要求自己,那股劲上来我也拿她没办法,只要她开心就好。
妈妈给我们煮了一大桌好吃的,开始聊起了家常。一家人除了妹妹的小家庭,其余的都到齐了,妈妈生了我们姐弟三个不容易。
我是家中老大,弟弟是老小,为了生个弟弟,妈妈吃了不少苦,那会正好赶上了计划生育严打的时候,妈妈开始了逃生的历险记。讲起来也算是一段凄美的故事。
妈妈见我喜欢写点东西,总是说,女儿,你可以帮我的故事写写,我讲给你听。
妈妈生完我的第二年又有了第二个孩子,怀胎八月的时候,妈妈去了一趟二姨的家,是在一个山顶上,那时候的怀孕没有那么娇贵,妈妈除了带我还要做很多的农活,爸爸长年在外打工赚钱,偶尔回来就给妈妈带好吃的东西,二姨叫妈妈过去,说是自己养的猪杀了,叫妈妈过去拿点肉回来补补身子。
那天回来妈妈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但家在偏僻的山村,想着也快到了临产的时候,要生了就叫接生婆过来,但后面疼了一会又没动静了,妈妈也没去在意,开始处理拿回来的肉,还分了给爷爷奶奶。
妈妈说,也许这就是命,说这话的时候,她特别感伤,回忆里的痛和苦,从她的脸上流露出来,她总是信命运的安排。
临产的征兆还是在足月来临,爸爸也赶回来了,还有爷爷奶奶和幼小的我陪伴着,请了接生婆过来,经过了艰苦疼痛以后,妈妈生下了一个男婴,把爷爷奶奶高兴的乐开花,奶奶一直抱着喊着,我的亲孙子,我的孙子耶。
妈妈说,和生完我的场景相比大不相同,终于感受到的一股浓浓的亲情味。
可是没过多久小婴儿开始不哭也不闹了,全家人开始慌了,给接生婆看,说打一针看看,结果男性直接是断气了,顿时大家都蒙了,奶奶开始大声哭泣,爷爷也跟着哭喊,得到又失去孙子的痛苦让他们二老特别气愤又伤心,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埋怨起妈妈孕期的过错。
妈妈说她除了哭还是哭,已经说不出来任何的回应的话,心里想着自己的命太苦。像是刚被受宠的妃子又被打入了冷宫。那个月子她做的特别不好,爸爸照顾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又外出务工,妈妈就自己起来煮饭还要带年仅一两岁的我,妈妈每天以泪洗脸的度过了那些日子。
来年的时候,妈妈又怀上了,为了逃计划生育,妈妈躲到了奶奶的妹妹姨婆家生。妈妈说那年预产期是冬天,没有床睡的,是睡在了用块板放在地上的临时铺上,可能姨婆家的床不够,妈妈也一直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人,那时候爷爷奶奶就没过来,说是生下来了再告诉他们男女。
命,妈妈总是说这就是她的命,注定了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个冬天,妈妈生了个女婴,几多欢喜几多愁,又再次被打入冷宫的感觉,但是妈妈说看到幼小的生命心里多了丝安慰,但好景不长,没过百日的时候,女婴又夭折了,我已经无法想象妈妈的心情和承受痛苦的样子,何止用伤心二字可以表达。而那个时候,一边是封建思想的重难轻女的舆论压力,一边是计划生育的追踪,妈妈说幸好姨婆帮了不少忙,那个冬天多了唯一的暖意。
爸爸的不甘心,妈妈过了一年又开始有了,计划生育的追踪,家里仅有的家具是妈妈的嫁妆,很多都被抬走了,那个时候我渐渐地有点印象,一大帮人来到我们家找我妈妈去结扎,找不到人就砸东西,能拿走的全部带走了。
是谁给了他们这么猖狂的行为,妈妈说,那个时候是政策最严的时候,但是即使是砸房子也要生个儿子。
那年也是个冬天又在姨婆家接生的,同样的地点不知道妈妈当时的心情,她又来一句,听天由命,姨婆当时也特别替妈妈紧张,很想妈妈这次可以如愿,别遭那么多罪,大家也可以皆大欢喜。
可偏偏天不如愿,妈妈又生下了一个女婴,就是我现在的妹妹。爷爷奶奶开始发飙大喊,家里的东西都被抬光了,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又来个女婴,这下真的等着砸房子了。爸爸也有点情绪,可是妈妈的痛谁能理解,谁能懂。
最后大家做了一个决定,说是要把妹妹立马抱给人家,然后找个断气的男婴替换公布说和之前一样的结果,就可以避免计划生育的追踪。
那年我四岁了,记忆里妹妹是装在了一个小篮子里包裹着被爸爸提走了。在妈妈的坚持下幸好不是送人,只是寄养在别人家,我们出钱。
经过了太多的痛苦和磨难,妈妈也开始坦然不跟生儿子较真了,出了月子以后妈妈随爸爸外出打工赚钱,帮我寄养在大姨家,妈妈说,我当真不是生孩子的机器,怎么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就在我五岁那年,妈妈和爸爸去了上海,我成为了留守儿童,还有被寄养在别人家的妹妹。
可没过多久妈妈打电话回来说又怀上了,还是不甘心的,可这回特别坦然,妈妈说就当没这回事,继续和爸爸在外打工,等快生了再回来或者在外面生下来即可,真要再是个女孩就回去结扎不生了,已经受够了。
同样是冬天,连老天都可怜我的不容易吧,这是妈妈说的,终于如愿以偿的生了个男婴,就是我现在的弟弟,那年改革开放,妈妈随爸爸到上海也挣了点钱,爸爸开始做了起小包工头。爷爷奶奶也特别高兴,妈妈的春天终于来了,像是从遗忘的冷宫接回家中有点受宠若惊
封建思想的坚固和传宗接代的名义,让和妈妈一样的女人遭受了巨大的罪与痛。
现实生活中多少人嘴里喊着儿子好,身上却穿着女儿这件贴心小棉袄。
听妈妈讲完她的故事,我想深深地对她说,妈,你辛苦了。女儿让你受苦了,其实我经常想自己要是个男孩,那么妈妈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么多的罪了。也许就是妈妈经常说的,这都是命里的安排。
如今自己也成为了妈妈的角色,养儿方知父母心。深刻体会到妈妈每次生产的痛苦和磨难,作为女儿,曾经的不能为你分担,如今希望你快乐,长期陪伴你左右,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愿意跟你还有我的女儿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原因,这种感觉特别安稳幸福,不再有孤单和无助感。
我的妈妈,在你50岁生日的时候,女儿选择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来,不知道是否会影响你的心情,原谅女儿的不孝,遵循了你的随意,并没有给你一个隆重的举办仪式,爸爸说,等你60的时候我们再聚办。也好,到时候你儿孙满堂我们全家聚齐再为你欢庆。
给你选的带福字金项链希望你可以健康长寿有福气,年轻的你受苦了,晚年生活就让我们儿女多担当起来,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给你太多的东西,但是我们仨都在努力,试图给你一个安逸的晚年生活。
平日里羞怯于跟你表达自我的感情,此刻很想说,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