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够努力,不够优秀,不够懂事听话。因为别人家总是有一个比你优秀的孩子存在,而童年的时候,大多数人,大抵都是被贴过“别人家孩子”或是“自己家熊孩子”的标签吧。
台湾著名作家三毛曾在散文《一生的战役》中写道:“我一生的悲哀,并不是要赚得全世界,而是要请你欣赏我。”
这个“你”,指的是她的父亲。后来父亲在读到她这篇文章后,留了张纸条,写着“深为感动,深为有这样一株小草而骄傲。”看到纸条的三毛,哭的像个泪人,她写道:“等你这一句话,等了一生一世,只等你——我的父亲,亲口说出来,扫去了我在这个家庭用一辈子消除不掉的自卑和心虚。
年幼的时候,我们最信赖最尊敬的是父母、亲人和老师,总是努力的想得到表扬,夸奖和赞美,以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但是父母眼中看到的,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考了年级第一,别人家的孩子拿了奖学金,别人家的孩子过了钢琴十级。稚嫩的眼神里,过早的背负了亲人的责骂和白眼,期盼的目光一点一点暗淡,自卑悄悄的爬上心头。
前不久,和闺蜜打电话,提到一个高中同学的时候,电话那头从别处传来了一阵尖叫,接着就听到一莫名女子既兴奋又急促的声音,“啊,你也认识小白吗?我从小就认识她……她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那种……后来去了清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什么!她没去清华?南大?……”
顿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闺蜜的声音,“我舍友小悦,也是A城的,她说小白在高中之前一直和她同校,而且小白一直是以‘别人家孩子‘的’姿态存在于她的生活中。从小兼受自家父母和小白父母的双重打压,时不时还附带着路人甲乙丙的无知嘲讽。生活得异常艰辛,她觉得自己能健康长大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原来小悦自小就和小白相识,俩人在父母那一辈就有金兰之交的关系,当初两个刚有了宝宝的妈妈就决定如果以后是两个女孩儿,就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要是两个男孩儿,就当一辈子的兄弟;最好就是一男一女了,如果他们愿意,娃娃亲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故事的最初,两位妈妈轻轻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数月后,产房里两个小生命呱呱坠地,两个小姐妹就这样在医院相识。上学以前,总能看到这两个奶娃娃同吃同住,后来因为搬家,小悦住得离小白稍远了些,虽然交集少了很多,但父母之间还是会常通电话的。
到了上学的年纪,两方父母商量着让孩子去同一个学校,不仅可以相互照应,关系也会越来越好。就这样,小白和小悦同幼儿园、同小学、同初中,直到高中才开始不同的人生。
校园的生活丰富多彩,小白喜静,小悦好动,于是在小悦每天四处寻找好玩的事物的同时,小白早已拿起儿童文学这类的书看起来了,没过多久,小悦交到了很多小伙伴,而小白书架上的书却越来越多。小学的时候,小悦就有了不小的烦恼,爸妈总是在她面前数落她,“你学学人家小白,小小年纪就拿到了省少儿大赛的特等奖,而且懂事又有礼貌,你看看你自己,每天疯来疯去,成绩还一塌糊涂……”每天光听这些,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六年级的时候,有一天爸爸带小悦去游乐园,正好遇到小白的妈妈。
“诶,是打算带孩子去上课吗?”
“对啊,周末的时候带孩子去学学乐器”
“……”
小悦轻轻扯着爸爸的衣服,小白乖巧的回答着小悦爸的问话,树上的鸟儿时不时发出几声低鸣。
去游乐场的路上,“这样吧,你以后周末也别出去玩了,就去小白那个补课班学扬琴吧!”
“不要,我一点都不喜欢”小悦抗议道。
“你懂什么,爸这都是为你好,听话,爸明天就去给你报名。”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第一次去扬琴班的时候,小悦就被老师吓到了,碰错一根弦,老师就会凶她。好动的小悦很难集中注意力,总是出错。
课后,老师对小悦的爸爸说,“这孩子不适合学扬琴,还是算了吧”。爸爸的嘴张了张,才发出一声,“好”。
之后的日子里,小悦没有被逼着去学扬琴了,不过小悦的妈妈听说学葫芦丝也不错,又去给她报了个班。自此,小悦就开始了学葫芦丝之旅。
有一次,两家人一起出去吃饭,小白妈妈说:“现在俩孩子都在学乐器呢,要不让人合奏一曲吧~”
学了一个月的小悦和学了三年的小白站在一起,诠释了什么叫班门弄斧,丑小鸭和白天鹅高下立现。阳光下,小悦尴尬的站着,小白的妈妈笑的刺眼,而小悦的妈妈不自然的笑了笑。尴尬与窘迫只是开始,活在小白阴影下的小悦开始想要摆脱这样的处境。
中考的时候,小白顺利的考去了A中,小悦吃力的考进了A1中,两个高中名字差别不大,地位却差着十万八千里,每次和小白出门,小悦都很反感阿姨们问她的学校……用长大后小悦的话来说就是“人生黑历史,莫提莫提”。
高考之前,小悦参加了自招考试,顺利考进了一所名牌大学,一家人欣喜异常,准备去别的城市旅行。终于可以摆脱小白阴影的小悦狠狠的吐了口气,沉浸在喜悦中。
出发前一天,小白的妈妈打来电话。
“你们考的怎么样啊?诶呀,我跟你说啊,我家小白成绩可高了,能上清华北大的成绩呢~”
“……”
于是小悦又遭到了父母的冷嘲热讽外加对小白的无尽夸奖。
故事的最后,小悦去了我闺蜜在的学校,而我闺蜜恰好是小白的高中同班同学。巧合如此,我不得不佩服六度空间理论了。当她听到小白所在的大学不是清华,而是南大的时候,那声惊叫便将她这十几年来的压抑、无奈和苦闷宣泄了个干净。后来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知道真相的小悦是惊讶,是坦然,抑或是无奈,都抹不掉她所经历过的白眼和数落。
别人家孩子的故事千千万万,在我身上亦然,只是程度上不同罢了。在家长眼中简单划定的榜样,带来的是别人家孩子的努力和压力,也是自己孩子的自卑和无奈。得之坦然,失之淡然的故事他们都懂,只是,在他们的心里,你是我的希望,你要活成我希望的样子才会过的幸福。这所谓的幸福,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当局者迷的他们身处圈中而不自知,总是觉得这样好过的生活是幸福,是谋杀还是幸福,这个问句,是不是需要等到他们回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乐观开朗,自信坦然才能回答。
我们都有过失败的经历,沮丧的心情其实最难过的是自己,在中国,绝大多数的父母在面临巨大的工作、社会压力时,回到家里都很难做到心平气和的与孩子交谈,只看得到孩子闯的祸、犯的错、考的卷,然后断章取义的发泄一通,大吼着你为什么不上进,为什么不努力。当然也有循循善诱的家长,既明事理,又善教导,但终究少之又少。我们这一代所经历的,不过是上一代的记忆。
《爸爸去哪儿》收官之作中,杜江念了一首诗,不知圈了多少粉,说出了孩子的愿望,引起了父母的反思。诗中写道:你不是我的希望,不是的;你是你自己的希望;我那些没能实现的梦想,还是我的;与你无关,就让它们与你无关吧;你何妨做一个全新的梦;那梦里,不必有我。
本就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何来附属一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的安琪儿,坠落凡间,幸得父母守护,这守护,却是以折翼为代价,鲜血淋漓。
每一个深有体会的你,希望我们都能够记住此刻的心境,等到我们自己可以做选择的时候,能够打开这尘封的记忆,你希望什么样的父母,就去做什么样的父母,这天地万物,都会为你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