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个月前,我辞去了一份稳定的办公室工作,终于奔向了自由与梦想。
也许,我是一个诗意的人。
大概是在我13岁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下决心要做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人。后来,我喜欢写诗、练字、篆刻、画画,我学着打坐、参禅。
我一直觉得自己算是诗意地活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开始因为工作烦心,只能凑着蹩脚的韵律,写着轻浮的线条,握着犹豫的刻刀,画着没神的眼睛,我才知道自己已经静不下心来享受这诗意的生活了,就连打坐,也都是急不可耐地等着闹钟响起。
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呢?
是我发现单调的工作正虚耗着青春?是我发现亲人老去的速度正在变快?是我发现以前的朋友都已成家立业?
不是,都不是!是因为我对这些问题的逃避!
我曾想,也许这么安稳地工作下去,也能熬一个舒服的岗位吧?亲人们也都很健康,不会有什么大的身体状况吧?顺其自然,家庭和事业也早晚会有的吧?
我用追求诗意的方式,逃避着现实的问题。
我是一个诗意的人,诗意的只是一个形式吧。
2
前一段时间会常看李子柒的视频,这个女子,在山野里着素衣、挎竹篮、饮清泉、熏腊肉、制豆腐、炖白菜、纳布鞋、建草亭、挂秋千,镜头下是那么诗意,却又是那么真实。
后来我知道,这些视频是团队制作并且将田园生活加以美化的,倒也不出所料。
我以前就常怀疑,古人隐居山林,猛兽、蛇虫、苍蝇、蚊子都是怎么解决的?还要经常洗衣服、晒被子,屋子坏了怎么修?我们常在文章中见到对田园生活的各种诗意描写,却不见对生活琐事的记录啊!
不过,要是把现实与诗意一同记录下来,谁还会对隐士生活心生向往呢?我不知隐士们,是想专注于诗意自我麻痹,还是不愿承认隐居生活也一样琐碎,亦或是他们真的到了对蚊虫叮咬、对居所潮湿不在乎的境界。
我还是会忍不住想,难不成被蚊子咬的睡不着,第二天还能打起精神吟诗一首,高歌隐居的美好生活,然后晚上继续被蚊子咬吗?
原来,他们的生活也没那么诗意,诗意的应该是他们的内心吧。
3
生活不止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但正是眼前的苟且,才让我觉得诗和远方更加珍贵。
沉迷于诗和远方,不过是对苟且的逃避。正如我沉迷于诗意,不过是对现实的逃避。
对现实逃避的后果就是,有一天你终于发现,你无处可逃,现实的糙手一把将你从诗意中扯出来。那些勇于直面现实、敢于挣脱苟且的人,早已过上了“大隐隐于市”的生活,他们领悟了柴米油盐中的琴棋书画,而你才开始学会面对现实与苟且。
你可以抱怨:
我种了一片地,可是这片地的草总是疯长,我只能每天早出晚归地去铲杂草,每天早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真是恼人!
我却听到五柳先生说: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其实,谁都可以做一个诗意的人。
我们能在诗意中发现现实,为什么不能在现实中发现诗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