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言语的身体记忆

左侧胯骨酸胀,已经很久。偶尔的浮现与冒出,提醒着我。身体还有某个地方藏着什么。

藏着什么呢,我在回忆。

伤痛?好像我这个地方没有受伤。恐惧?我总是觉得高中得过的一场肾结石没有完全地好,特别是酸胀出现的时候。这时,还会想起小时候,关于羞耻与很多大人们隐晦莫深的东西。写出这句话,我好像松了一口气,突然有一种贯通的感觉。有一种,于朦朦胧胧中摸索到了某种答案的感觉。

关于身体,仿佛有很多禁忌,更有很多无法表达与倾诉的自由,对,仿佛没有自由,仿佛有很多话题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只能自己探索。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人到了一定年龄,对青春懵懂时的很多事情会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和理解。有时会看淡,漠然,远离,逃避。但,它一直在。

记得我高中时,清楚地记得是清明节后坐车去学校,那天意气风发的感觉,突然觉得,怎么不在半路拦一辆车呢,因为坐车要走到街心上特定的位置。于是,就随手拦了一辆小面包车,他也停了下来。虽然并不是去往学校的车,但年轻的面孔,好心地问候与交流,说是顺路,可以搭我去学校。于是,我便兴高采烈地上了他的车。

上车就开始聊,没说几句,他就夸我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夸过我漂亮,在我自己看来,也一副男孩子样,谁都很少会联想到漂亮。除了上小学时,回家的路上,隔壁村的奶奶夸过我一次漂亮,印象深刻,觉得奶奶真是好心。我心里美滋滋的。

一路聊着,他便说想带我去玩,去县城里去玩,去吃好吃的。我在心里幻想开来,知道不好,也不应该,也就委婉地拒绝了他。为此,我说,我喜欢比较自然的事物,说班里有几个同学,家在西边的山里,时常说那边环境怎么好,我觉得不错。然后,他就顺着我说,那我们去爬山吧。于是,经过学校那个路口时,没有停下。东开西开,拐来拐去,好像从村里找到了一条上山的路,于是,我们就开始爬山。

到了一个比较平缓的小山坡,我们坐下休息乘凉。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就开始要抱我,并摸我的胸。我可能当时真的没有明白,他一路和我说的所有,他说,他认识了其他学校的女孩子,因为他的工作关系,比较自由,给一些小学送作文书类似的。也认识了一个老师,怎么怎么样,后来,那个女孩子和他玩了一阵之后就不再联系他。和那位女老师的关系我也忘了。

我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空白和呆傻。整个人完全不能动,只想着他如果再要做些什么,我就从这山上,刚好前面有崖类似的,我就从那跳下去,我就只是盯着那个有些杂草的崖,心想着什么时候跳呢。而他刚开始摸我,后来又要抱我。我完全是呆若木鸡。现在想来,我能理解他的部分孤独。但,当时,我心想,我就死了算了。

是命运,还是他的好心,他放开了我。有一种沉重沉默的氛围,他偶尔说着几句话。我们又下了山,然后他把我送到学校,还说要我联系他,我当时庆幸他还能送我到学校,一到学校,我好像终于安全了,脱离了魔爪。马上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撕了,把他买的饮料给扔了。心想,再也不要和男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真是恶心。

这事,我谁也没有说。我变得很沉重,有了一个巨大的羞耻的秘密,无法和任何人说,更无法诉诸笔端,好朋友、家人都没有办法说出口。这件事上,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

可能是因为我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有过朋友像我倾诉过类似的事件,那个时候,我像抓到了一扇门,把这件事倾吐而出,要不我怕我会假装遗忘,然后憋到内心更深的地方。

这个时候,我终于可以理解女性,在这个压抑的社会里,会经历大大小小类似的事件的心态。更多的是自己受到了自己内心种种标准、情绪的压抑与无法排解深深的痛苦。

我也理解了很多旁观者根本无法用心去和她们连接,因为旁观者们活在外在诸多的标准里,没有办法看到真实,更没有办法理解痛苦。

今天,我终于得以写出来,好像是我打开了心头上的一块巨大的包袱,某个部分可以呼吸。自我疗伤,真的要好多年,这事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它是一篇独白,是一篇自我疗愈的过程。无关任何。

20:27 201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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