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跟着感觉走?

宋代著名政治家及诗人王安石,写了一部《字说》,此书由于缺乏生命力,现在失传了。但在其他书籍中,我们可以见到它的一鳞半爪。据明代王世贞编的《调谑编》记载:王安石讲“坡”字的意思是“土之皮”,而“鸠”则是“九鸟曰鸠,其字从九”。

求学的本质是求真,而许多“走火入魔”者往往都是强不知以为知,或者不经过认真调查,仔细考证,只凭一知半解用“感觉”代替“求索”,而致使得出错误的见解。这个道理,在苏轼的《石钟山记》中写的很明白。苏轼面对王安石的这种解释,在当时就给予了讥讽。苏东坡说:“如果说‘坡’是土之皮,那么‘滑’就是水之骨了。”苏东坡又引《诗经》的句子“鸤(shī)鸠在桑,其子七兮”嘲讽王安石,他说:“是的,鸤鸠有七个儿子,再加上爹和娘,恰是九个。”鸤鸠就是布谷鸟。

苏轼的话可真够“毒”的。不过,从另一方面说,王安石作为宋代一代大师,其作品《子说》在历史的长河中终于湮没无闻,不能不说和他的“跟着感觉走”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做学问不可跟着感觉走,那做人呢?

我对王安石的了解,起初也就是关于他的变法。及至读了他的诗歌,才了解到感觉之外的另一个王安石。他的“解玩山川消积愤,静忘岁月赖群书。 ”在雄辩耿介之外多了一分无奈与彷徨,一个不得志的王安石真真实实地立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直认为,了解一个人就是在他最富于“人性”的时候,人性中的高尚与卑微都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流露。也许,这也是一种“感觉”?

前些日子,一则新闻在媒体中广为传播——陕西一所医院的医生护士在做完手术后于手术室里拍照留念,且把图片发到了网上。在这个自拍的时代,这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然而,这则新闻已经发表,就引发了媒体上的热议。批判者说医生没有医德,侵犯了患者的隐私;而另为一些则认为这种批评小题大做,医护人员的举动无伤大雅。最终结果是该医院的医护人员受到了处罚。

我想,这个时代好像最不缺的就是“感觉”吧。批判医护人员的人在法理和公德方面很难站得住脚,没有论据和论证,只有一串串看似理直气壮的结论。如果说,所有不经论证的结论都是耍流氓,我认为这些人真可以当之无愧。而维护医护人员的一方人也是不负责任的结论性句子满天飞,一副真理在握的不饶人脸色。

当然,有一些人并不如此,而是认真查找依据,缜密推演。尽管他们大多数得不出肯定或者否定的明确结论,但他们对这件事的认真态度着实让人感动。

无论历史上还是现实中,不经调查研究的“感觉”往往导致错误或偏见,而偏见又会逗引出罪恶。求学如此,做人如此,判断事情也是如此。调查研究,认真推演,往往是达到真知的唯一途径。也许,经过幸苦付出而得不出明确的结论,但我认为这种审慎的“空白”恰比那些不负责任的明确结论要更具有价值。因为,空白,也是一种真实。

也许,这才是一个智慧时代应该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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