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的季节

      今年冬天,雪下得晚了一些,总觉得飘雪的季节才算是真正的冬天。一片粉妆玉砌的世界,为这严冷的冬季增添了许多浪漫气息。天上是笨重的灰云,鸟儿们在电线上瑟缩,为寥廓苍穹绘上了漫长的曲谱。凛冽的北风,撕扯着杨柳稀疏的发丝。远外巍峨的山峦,近处宽阔的田野全是白茫茫一片。山的肌肤上还点缀些黄绿的纹缕。山腰中,村路边,哪些被无情的严冬剥去了绿色盛装的树木,却又穿上了一件圣洁的新衣。在无雪的石凹中,藏着些害羞的小草。偶尔有几只小白山羊,颠着俏式的小尾巴跑过,咩咩的叫声,打破了大自然的岑寂。

      我驻足在河边的长堤上,心中陡然萌生一点思念,如柳絮般的雪花,寂然无声也飘洒着。在一个有诗意的环境里,我有吟诗的欲望,可始终也没成功吟哦出一整句。我的心飞一样奔走向那遥远的梦境,耳边是小鸟楚楚的相唤与轻歌。二十年了,魂牵梦萦,我又见那地方:没有山,也没有旷野,同样是在河边,同样是雪花飘舞的季节。只是物是人非,欲说还个休!          

      时候倒流,二十年前大学的校园,多年后回味那短暂的三年光景,并不是充满了复杂而光灿的诗境;平淡朴素的音调才是生活的主旋律。我和她相识在一个周末下午,秋风送爽,空气中弥散着鲜花和野草的芬芳。当时我坐在校园的长廊边画速写,发现两个女生正在紫藤花下促膝密谈,人和花的相互点缀凑成了一幅美妙的风景。我就迅速将她们画了下来,我的举动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便走过来,要看我的画,既然让人家义务做了一会儿模特儿,我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将速写本递给她们当中伸出手的那个,那女孩穿件洁白的长裙,肤色也像裙一样白,清瘦、微笑的瓜子脸。另一个则肤色深一点,胖胖的圆脸,也是吃吃地笑。

     “瓜子脸”将我的本子认真翻看了一遍,继续微笑着赞叹道:“你画的真好,恰好我也喜欢画画,有机会教教我。”我以为她开玩罢了,也讪笑了一下。她又半羞涩半大方地说:“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凡晓雪,人文科学系97级文秘班,住女寝206号;她叫屈晓凡,我的闺蜜,我们同班。你呢?” 

    她毫不设防地向我这素昧平生的人介绍自己,反而使我有些局促。一向木讷的我,不大和女生说话,只得像她的一样做了自我介绍。不久她们就走开了,我想彼此不过是同学之间礼貌性的搭讪而已,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几天后,我在宿舍里,忽听一个女生的声音:“阿昌住这里吗?”一听分明是叫我,出去了一看,才想起是不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瓜子脸”。她说:“师兄,我说过想向你学画,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住6楼宿舍,她竟上这么高来寻我,如此不辞劳苦的好学心态,怎好拒绝呢?我于是带上纸笔工具,和她一块儿出去了。我们找了一间空教室,我教她画基础性的简笔人物画,先讲人体比例结构等常识,然后画了一会儿,大约一个小时时间,我们愉快地结束了这次首次“授课”。然后她向我约定每周至少一次,来向我学画。以后我们便频繁交往了。在两个月的相处后,我们逐渐喜欢上了对方。

     认识到第三个月,我们之间唯一的亲呢行为在一次分别时,握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不像想象中那么柔软滑腻,掌心似乎还有些粗糙。她出身农家,也称不上太美丽。脸色是一种令人怜悯的白,细细的眉间,有几粒不太显眼的麻点。眼睛也不大,但像泉水一样清澈明净。 

     大龄青年的爱情故事往往是平凡的,正如秋霜雪花那样。如果偏要在这些平凡的往事中找些浪漫的诗意,那么,就从那个瑞雪纷飞的季节说起罢。 

     黄昏时分,天上飘着雪,当我去女生宿舍约她时,她象燕儿似的从楼上飞出来,没顾得换鞋,脚下一双棉靴象两片粉色的花瓣。脸上欢喜得象清早的霞光,那时她还留着一头浅黑色的长发。 

      那时我25岁了,上大三,她小我两岁,正上大一。我们在校园无人的林荫小路上徐行。相顾无言,可是四目相对,告诉我们彼此是欣喜万分。我欣赏她的朴实、率真、无所修饰;她爱恋我的善良、忠厚、谦虚内敛。我们的共同爱好都是文学和美术,所以有不少共同话题。她那时是专业委培生,要在大学的第一年通过成人高招,才能在毕业时拿到文凭。我问她的功课,谈的都是学习和生活。从“关关雎鸠”到“呦呦鹿鸣”;从俄国的契诃夫、托尔斯泰到法国的福楼拜、莫泊桑,再到美国的欧·亨利,马克·吐温……真正值得一说的又不好意思多说。 

     我们在校园草坪中的亭子里坐着,冬天的寒冷,使我自然而然地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像一片颤抖的雪片,融化在我温暖的掌心。我记不清我们谈了多久,只是在夜深时,我们必须回各自的宿舍了, 她深深地望着我,极不愿意而又不得不地说:“走吧!”然后又用雪粒落地一样的声调说:“kiss me !”两个什么外文字由她的口中出来,我在内心深处猜对那两个字的意思时,心跳得厉害,我的眼盯住了她的眼,她羞赧地低头,但又勇敢地抬起来,故意地,不怕地,羞而不肯羞地,迎着我的眼。直到我们不约而同地垂下头去,又不约而同地抬起来,又那么看,彼此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我送走她,极慢的,她又回送我到宿舍大院外,眼上似乎蒙了一层雪水。我走出大门,回了回头,看看她回到寝室了。我才象一片雪花似地飘荡出去。 

        像这种情形不知演绎过多少遍,所以多年以后我依然印象深刻。 有一次,她将我带给她姐姐、姐夫认识。姐夫的态度尚可,但她姐姐很不待承我,冷言冷语也就罢了,还骂她是不守规矩的贱人。我们明白我们的爱情就像空中楼阁,她姐怪她不该在刚上大学才半年就涉足儿女之事。也不能说她姐不对,尤其是在观念保守的农家。她姐的婚姻不幸福,(成家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因而是不看愿她“重蹈覆辙”的。在受了她姐的抢白和数落之后,她又羞又忿地送我出来。我只是安慰她,可是,也不过只说了两句极没有意思的话。她说,无论她姐多么反对,都要和我在一起。 

      当时在大学,男女的交际已是很普通的事。那时有一首流行歌曲“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好多青年男女恋爱并非全为了将来能够在一起生活,而是为了填补空虚的心灵和对异性的需求,我们自己也不明白我们属于哪种类型。但不否定我们是真心对待彼此,而且十分珍惜这段感情的。      毕业后赶上那年亚洲经济危机,当年“下岗”是一个热名词,大学生就业形势很差,我便接受了学校的倡议,要到南方那片“遍地是黄金,只需你弯弯腰”的东莞经济开发区去了。

      分手的前夜,我们漫步在白河边,她极为不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们热烈地拥吻之后,她要将少女最宝贵的东西献给我,我拒绝说:“晓雪,一切等我给够负重得起的时候再说,我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的结果”。 她叮嘱我去那里了一定要寄信给她。

       “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外边的世界也很无奈”。南方并不是理想的王道乐土,倒印证了那句说法“中国是世界加工厂,而东莞就是加工厂的车间”。辛苦倒不打紧,出身农家的我能够吃得消,可是辛苦劳顿之后,经济上仍是那么匮乏,我的满腹经论和美术功底在这片“经济的海洋,文化的沙漠”里毫无用武之地。由于找不到对口工作,又缺乏实际工作经验,还没有那些没文凭没文化但打工多年的打工仔们混得好。 

     我先后换了三次工作,由于没过实习期,一分钱工资也没拿到。后来终于在一家玩具厂熬过两个月实习期之后,才拿到第一笔工资—300元。这期间,经济上的拮据和自卑心理,使我没有给梦中的她写过一次信,在发下工资后,我首先给她寄去了100元,剩下的全寄给了生我养我的父母。我把爱情亲情看得一样重要。我吃住在厂里,生活用品是从自带的,因此是不需要给自己留零花钱的。我这才给她写了第一封信,毫不掩饰地把自己在南方的遭遇和对她的思念一并表达出来。她回了长达六七页的信,信笺的末尾——印着一个吻痕。她劝慰我受不了就回来,无论怎样她都会接受我的,还千叮万嘱不要再给她寄一分钱,否则她坚决不去取款。我也就没敢再写回信,怕伤害她一颗爱我的心。我心中燃着一束火把,如果不是爱情,我早对打工这种生存方式失去信心了。

    提婚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她还没有毕业,贫寒的家境,困窘的经济,许多许多无意识而有力量的阻碍,象群恶狼,横在我们中间。 

    有一件聊以自慰的,是她依然炽热地爱我,没比这更好的事了。不久我所在工厂倒闭了,我被迫又调换了一家玩具厂,又是要两个月实习期,押两个月工资,打工一年的生活就这样无聊地过去了。期间有一个四川籍的姑娘向我表达了她对我的好感,心系对晓雪的爱,我婉拒了她。经济困境仍然存在。我和晓雪的通信也越来越少,后来终于杳无音讯了。我终于认清了打工不是我这样的人应选择的生活方式,写信委托父亲给我在家乡找了一份教师工作。于是我就回来了。从南方颠了24小时的火车,半夜里终于回到了南阳 ——我上大学时所在的城市。在候车室里度过后半夜之后,我只希望能再次见到她,不求别的,只为当初那份爱的承诺。

     再次见到她时,她的脸色是那样苍白憔悴,是饱受思念之苦造成的吗?然而她见我时,眼光分明惊喜地闪了一下,却开始有意地躲避我——仅分别了一年,她的热情渐渐已冷却,又见我回来后的落魄像,再燃不起当初那种激情。只说她已经给我写过分手信了,难道我没收到吗?我的确没收到,频繁地更换工作地点,信件失落没什么奇怪。她说这样也好,至少没有让我过早地伤心难过。我无言,一个不名一钱的打工归来的穷汉子,有什么资格去面对一个有希望有梦想的女大学生呢?我们终于不欢而散。

    又过了数月,我做了高中教师。到校转档案时又见过她一次,告诉她我的境况,她只简单表示祝贺,从此再与没有谋面。 以后好多日子之后,我无从打听她的消息。直接通信是不可能的,间接探问,又不好意思。只好在梦里相会了。说也奇怪,我在梦中的女性往往总是“她”。梦境的不同使我有时悲泣,有时狂喜;恋的幻境里也自有一种味道。她,在我的心中,还是当初的样子:瓜子脸,有一种让人仪的白,眉眼清秀中带着一点媚意,即使面部有天花,也是瑕不掩瑜的。轻盈的步伐,拖长黑的头发,造就一个让我心动的背影。 

    又过了几年,我从网络上遇到了她的闺蜜屈晓凡,和她谈心,自然先探听她的一切。却得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她已经死掉了! 

    这种刺心的消息,让我的眼泪马上扑簌簌流淌下来。我吃惊地打听她的死因,她说就在我毕业后的半年,在一次学校组织的体检时。她被查出患了血癌(白血病)。她知道是不治之症,为了不再花父母的血汗钱,就果断退学了。

      我一问时间,就是和我最后一次见面后的事。我说她为什么不好好享受最后的日子,还和我无情地分手。

     晓凡在电脑屏上飞速地打着“你傻呀,你一直是她的最爱,她知道你也是个情痴,那样做,为了让你对她死心,为了不拖累你。听说她在弥留之时还在呼唤你的名字……”我终于放声大哭,原来她当年的分手也是另一种挚爱,我竟那么粗心和呆傻。

     初恋是青春的第一朵花,不能随便掷弃。我以匿名的方式,给他家里寄了点钱,算是对她的爱最后的告慰。在寄言栏里写上了“献给我一生的至爱!”不知她家亲人们是否收到——但愿能收到。 

     同事朋友们看出我的悲苦来,他们善意的给我介绍女友,我惨笑着摇头拒绝。尽管我已经30多岁了,还孑然一身。初恋象幼年的宝贝永远是最甜蜜的,我还在思念阴阳两隔的她。她家在社旗镇,距我们这里大约300路。我多少次幻想用一篮最鲜的玫瑰,花瓣上带着我心上的泪,放在她的坟前,结束了我的初恋,开始终生的虚空,为她守候?以此报答她对我的无私的挚爱。但我不愿再打听,反正她在我心中永远不死。 

      又逢飘雪的季节,清晨,我从恐惶不安的梦中醒来,起身到外边去。我独自一人怅然徘徊在河边长堤上,望着茫茫的河滩发呆。忽然对面出现一个非常熟稔的身影,洁白的长裙,是那么轻巧,象蝴蝶仙子飞降下来,还没十分站稳那样。我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怕一往前凑就能把她吓跑。她象是不受任何时空的拘束,轻轻盈盈地扑到我温暖的怀中。我自己也恢复二十年前活力,我们就这样紧紧抱着,听着彼此心血的潮荡。不知有多久。最后,我贴着她的耳边,问: “晓雪,原来你活着?” 

        “我活在你这儿,”她指着我的心说。

        “你始终没忘了我,是么?” 

         “谁记得你?我恨死你了,谁教你不早来见我呢?”

          “我 不是 上了南方吗?” 

        她告诉了我,在我去南方的那一年,在开学后的学校体检时,她被抽血化验出异常,后来在医院复查,进一步确定为是血癌,如果治疗,得花20多万元。可当时她家因才盖了新屋,又供她上大学,还欠外债5万多元。她想放弃治疗,系里的老师们知道后,发动全校为她捐款1万多元,可是这钱很快在化疗过程中用完了,她再也不想增加亲人们和同学们的负担,反正人最终都是要死的,她上过大学,感受过同窗们的温情,也和我真爱过一次,有什么遗憾呢? 

       “那你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却要一个人去承担一切?而且还和我分手决裂?”

      “我不想增加你的痛苦,更怕你因而做出什么傻事来。也不能耽误你一生的幸福。”

     我无言,即使她不和我分手,即使我在她身边,又能做些什么呢?我能为她承担医疗费么?还不是眼睁睁看她忍受病痛的折磨?

      我让她在我怀里休息了一会儿,我的泪已滴湿她的衣襟。

     “晓雪,你还在恨我么,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离开了你。”

     “你真傻,我刚才说的是反话,我永远爱你,无论生死,你是那么善良,细心,我从不后悔爱过你。我命中注定只能住在你心中,生存在你的梦里,生死有什么区别?我愿在你心中永远是青春。在病痛的时候,想起你就会缓解一些,我明白自己只有一条路,——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死得干脆无私一些,让所有爱我的人无所负担……”

     我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紧紧拥抱着她,生怕她再次离开我。她突然脸色绯红,悄声对我说:“有一件事,你不觉得遗憾吗?相爱这么多年,你连我的身子都没见过……我想让你好好看看我。” 

     她蓦地转过身去,背对我拉开了白裙的拉链,露出一付灿灿的白骨……而后她像一阵轻烟白雾一样消逝了。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我宁愿与她的魂魄相会,但还是这样短暂。风大了些,也凉了些,东方有些黑云,霞光在一个梦中惨淡了许多。我呆呆望着那被白雪覆盖的暗绿的田野。过了不知有多久,才失魂一样踏上回家的路。路过南街时,听到一阵哀伤的音乐。我看到时了,一群人们在陆陆续续地走,一口棺材在前面缓缓地前移,后面是几个白衣白帽的人在恸哭,三五个锣鼓手在其后。再往后是无边的花圈。飘雪的季节,也是要埋人的。他们撒起一把纸钱,蝴蝶似的落在麦田上。东方的黑云更厚了,田野里白色绿色和黄色都是那么黯淡,皆是些凄惨的颜色。我在茫然中只想起那白裙的身影,象一大片洁白无暇的雪花飘落在大地上。                     

     2018年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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