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还没亮,杨穆就早早起来做饭。以往总是琼琚起来做给他吃,然后他就急急忙忙赶出去上班。今天难得请回假,杨穆决心好好犒劳犒劳这个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爱人。
几个小菜、一壶老酒,简单陈设。
白琼琚起了床。人一旦形成习惯,想晚起也怕是不能,这醒的早了,就睡不着了。
“这么丰盛啊。”琼琚打量着这桌子的菜,由心的高兴。倒不是为了菜有多好,是为了这份心意。心比菜可贵重太多了。
“琼琚你坐下。”
“嗯”,琼琚入了座。
杨穆取了两个杯子,将烧温的酒倒入杯中,然后递给琼琚。
“呦!给我的。我不喝,这东西不好喝。”
“琼琚,若是往常我不会劝你喝,不过今天这日子不一般,咱们必须得喝。”
琼琚笑了,道:“咋不一般?”
“从今天起,你,白琼琚,就是我杨穆的媳妇了!”
“呦!证儿还没领就先说上了?行,我不去了,看你还怎么高兴。”
杨穆只能嘿嘿地傻笑。
公元1965年12月4日,农历冬月初一,杨穆与白琼琚登记结婚。
过程很简单,身份证号,结婚证,外加两张一寸的黑白照。
这张黑白照是琼琚与杨穆的第一张合照,照片里杨穆笑容很灿烂,他的手搭在琼琚的肩膀上,让琼琚靠近自己的胸膛。而琼琚就有些拘谨,面露微笑,委婉动人。
下午的时候,这对儿新人在家里摆了几桌子的菜,宴请同事和一些朋友。其实同事和朋友基本能画上等号,这四个多月来,他们接触的也就是这些人。
两人招呼着客人,忙的不可开交,不过这心里确实乐呵。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结婚这等大喜事呢。
不过,这客人里少了一位,而这位也正是小两口儿最想请到的人。老王,现在是杨穆的师傅。
杨穆环顾了四周,确定老王没来,就叫了琼琚,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穿上棉袄,下了楼。
到了楼下,杨穆就望着远处的胡同。他真心感激这位师傅,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的活路,没不会有如今这样较安逸的日子。所以,他下楼迎师傅,迎这位生命中的贵人。
东北的天儿,三九天冻死老狗不是说的玩儿的,真心的冷。楼下的胡同就是个风口,寒风一股一股地刮过,在脸上如刀割,钻衣服里是疼到骨子里。
过了一会儿,杨穆就看到了远处有个人走过来。从走路的姿势就可以判断,不是别人正是师傅。他快步迎了上去,道:“师傅,您来了。”
“杨儿啊,师傅来晚了别怪罪啊。要不是为了它我才不能呢。”
杨穆看了过去,一瓶酒,还带着包装。
“呦!茅台!这可太贵重。师傅您拿回去,自己留着喝。”
“哎!好酒得在大事喝。我现在孤家寡人的,要不是去报到还有什么大事!到了那天我也喝不着啊。”
“师傅,您这说的叫啥话?您一定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咱别站在外边,进屋进屋!”
这一阵寒暄,杨穆把老王请到了家。老王在厂里资历深,可以说是铁打的老王流水的厂长。大家见他来了,没一个坐着的,都站起来等他坐下。
“大家坐,大家坐。”
大家这才坐下。
可是没过多久,厂长也来了。大家就又站起来,寒暄一番。唯独老王没有站起来,他讨厌这个只会喊口号,一点儿也不懂经营的主儿。
“大家都在呢?呦!王叔也在呢。”
老王装作没听见,不理他。
厂长只能尴尬地自己找话题,和大家聊了下去。
大家都看在心里,却又不能说什么。一时气氛就比较凝重,大家都有点儿尴尬。厂长见这情况,只得说几句祝福语,然后匆忙离开。
老王见他离开,就笑起来招呼大家:“大家别闲着啊,尝尝我带来的茅台,我和你们说,这酒可不是想喝就能喝的,好着呢!”一时,气氛就又回暖了。
杨穆陪在王叔身边,举杯递酒。
“师傅,谢谢您帮我,要不是您,我也不会有今天,也不可能和琼琚结婚。”
“哎!不是师傅帮你,是你自己帮自己。你要不努力,我做什么都没用。要谢,就谢自己。当然,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跟了你。俗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杨穆看了看还在忙碌的琼琚,道:“能娶她是我的福气,我怎能辜负她?”
老王也望了过去。“这孩子不容易啊。你们结婚了,也冒失地出来快半年了,也该回去看看老人了。天大的理由,也弥补不了对老人的伤害啊。”
杨穆看着酒杯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小两口把大家都送走,就疲惫地躺在床上。
“琼琚,睡了吗?”
“没,咋了?”
“过年,咱们回家吧。”
琼琚猛地坐起来。“回家?”
“你咋还起来了,多冷啊,躺下。”
等琼琚躺下,杨穆就又接着说起来。
“咱们出来也快半年了,当时不管是什么理由,咱们出来总是不好。过年的时候,回去看看,认个错,陪陪笑脸,这事总会过去。”
“嗯。”
杨穆听到琼琚这声答应,知道她有心事,就不说话了。
琼琚看着天花板,一声叹息。
“不知道爸爸过的怎么样了。”
一时,屋里寂寥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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