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手机铃声不停在响。这两天里算上这一次已经是34次。两天前的冲动现在已经消耗殆尽。刘梓臣坐回了车里，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女人声音很急躁“什么情况？”

“赵姐我这两天不太舒服。”

“你知道你耽误了多少事吗？”

“对不起。”

“这个问题我明天到你住处去说！现在有个微博需要你发一下！我把文案和图片已经发到你的微信上了。你马上给我发布出去！客户本来是需要你和产品的合照的。现在只能这样了！”

“我明白了赵姐。”

赵姐紧接着说，“还有，找个好点的地方，拍一组自拍，跟在广告后面发。”

“赵姐……我没有化妆……胡子也没刮……”

“……”

“对不起赵姐，我用以前没发过的你看行吗？”

“就这样吧，明天早上10点，你好好在家里等我。”

“明白了，赵姐”

对面挂掉了电话。

刘梓臣一秒也没有耽搁，这两天第一次打开微博，把该发的广告内容全部发了出去。“自拍放哪几张呢？”他自己嘀咕着。后来索性不想了，在修好图的照片能里面，随随便便的挑了九张。

随后，他面无表情,飞快地打字:

“很多人对我整形有疑惑 不好意思 好吧 本宝宝就让你们质疑去吧[微笑] 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尤其是最近认识好多新的小伙伴 感觉好充实啊[doge]”

发布成功之后，消息栏提醒他有许多的未读私信和转发评论。他喘了一口气，黑掉了手机屏幕。

他拿起刚刚在街边买的香烟，准备抽上一根儿就返回住处。在他买烟的时候，卖烟的老头儿看他的表情很怪。不过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刚刚准备点火，手机提示来了一条新的短消息。

“赵姐:在外面的时候记得带上口罩和墨镜。别让人拍你邋遢的样子。”

他低头叹息，把烟揣回了口袋里。开车回了家。

二

第二天赵姐把他数落了半天。说他怎么不负责任，怎么认着自己性子胡来，如果要请假必须提前给她说呀，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做这个了，好好反省。

他只能的低头承认错误。

女友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言不发。

“雅美你盯紧点他，看他最近魂不守舍。别再出别的乱子了。”赵姐说。

雅美点头，“放心吧赵姐。”

等到赵姐走了之后，雅美搂住了刘梓臣的肩膀。“臣儿，你振作一点。”

刘梓臣心里纳闷，我又没受什么大的打击，哪来的这句话？

嘴上却说:“没问题的。”

雅美决定下午带他到商场散散心。他自己心里明白，主要是为了去照相。

洗脸，梳头，擦护肤品，打底，画眉，化眼，唇装，涂脂，定妆。最后带上美瞳，再整理整理头发。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看哪里还有问题。关于样貌他早都习惯了，不会再觉得膈应。

挑衣服的时候想起昨天的那盒拆开还没有抽的烟，他偷偷放在了内怀口袋里。必须要随身携带，这东西要是让她发现就麻烦了。

俩人分别整顿好一切装备后，雅美开车，带他去了商场。

雅美问他:“要逛逛吗？”

他说:“化妆品还有的是，衣服就先不买了吧，先找个地方坐会吧。”

“听你的。”

他们来到了顶楼的咖啡厅。在路上遇见了很多认出他的人，全部都在捂着嘴巴偷笑。他感到很苦恼，因为他还要摆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跟雅美幸福的手牵手走在一起。人们举起摄像头对着他们，对他们来说是有益的。这个时代，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有人讨论你，你就是有价值的。

他俩一句没有交谈，点好喝的东西之后，雅美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物盒。

“送给你的！”

刘梓臣笑笑，“为什么送我礼物啊？”打开包装，7PLUS玫瑰金。

“喜欢吗？”

“真棒，谢谢宝宝!”

雅美捏着他的脸“快振作一点啊！”

他笑着说“嘿嘿我没事的！”

雅美跟着笑了起来。

他手里的6S就是上次她送的。当时他对她说过，“能不能换个颜色啊？这个玫瑰金也太艳了。”他不知道她记得还是不记得。要是她记得的话，他反而感到自己的可怜。对，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点的东西上来了，雅美就掏出手机开始自拍。过了五分钟一会，对着刘梓臣一笑，刘梓臣自然就摆好POSS。你拍我我拍你，拍了二十分钟，点的饮料一口都没动。他并不享受，她也一样。对，这些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三

拍完了照片，雅美就开始低头挑选照片进行P图，刘梓臣开始喝眼前的饮料，并试图没话找话，“其实多喝点这个，挺好的。之前在知乎上看，这个对皮肤才是最好的。”

雅美很专注，并没有理他。他便不再尝试，专心玩手机。

他看到又有人跑到他“道歉视频”下面评论。只有两个字，“大师！”

看到这两个字他首先以为是同行，然后进入他的主页后发现只是一个普通姑娘，“她真的看明白了吗？”这个想法让他高兴了一会。仿佛他的工作第一次受到了业外人士的肯定。随后，那个号又一次的评论让他失望了，

“哭的真像哈哈哈。”

唉，他觉得他比这些观众聪明多了，他能清楚的知道大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正当他摆弄手机的时候，雅美突然坐在他的旁边，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雅美说:“宝宝你这几张合照的笑的都好不自然，我们重拍两张吧！”

说着话，雅美已经举起手机准备自拍。

他说:“稍等一下吧，我去洗手间休息一下。”

“啊？”

“奥不对，我说我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那你快去快回啊。”说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刘梓臣觉得她说话的时候冷冰冰的。

四

他偷偷摸摸地爬到大厦的天台，左右环顾。

确定没有人之后，趴在了栏杆上看着城市的街道，大楼，广告牌。好繁荣啊！

对面的LED显示器上放着娱乐新闻。“著名导演许铮的被证实第二次出轨。”

“哈哈哈。”

低头苦笑的时候，想起口袋里休假时买的烟。掏出打火机猛点不着。手机响了，消息提示:

“雅美:这么慢啊（微笑）”

于是他无可奈何的收起了烟，抬头望向天空，说:

“真他妈疲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