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人说,94年那个年头,天旱大灾,庄稼颗粒无收。
从天空往下俯瞰,村庄显得更加灰沉凝重。鸡忘了打鸣,狗忘记发情。
仅有年轻人还保持着对男女之事的热情。
田茂福翻墙过来时,已经是夜里一点。他拍拍屁股上的土,径直朝韩小英的房间走去。
到房间门口,他停下脚步犹豫了几秒,随后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便轻轻推开门,摸着黑爬上了土炕。
事后田茂福回忆道,当时韩小英几乎没有反抗,也没有吭声。
田茂福双手微颤着去抚摸韩小英的身体,他笨拙地将手探进韩小英的衣服,又笨拙地摸索起来。大约三分钟后,韩小英转了个身,背对着田茂福。田茂福顿了一下,夜里传来的几声狗吠惊得他回过神。
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粗暴地将韩小英拉了回来,像笨拙地厨子收拾一条鱼那般,将韩小英剥了个干净,然后急不可耐地爬上了韩小英的肚子。
抽出几下,射了。
1994年,村子唯一的那条公路刚刚通车。眼看务农无望之后,许多年轻人都踏上了打工之旅。
田远程也是其中之一,他瘦小的体格挤在那趟班车里,几乎要被人给淹没了。经人介绍,他去了山西的一处矿上,过着名副其实的“两眼一抹黑”的日子。
每当他灰头土脸的从矿里出来,一帮人就围着他喊:田远程,你那个脸,比沟子都要黑哦。
田远程露出两行白牙,讪笑道:谁说沟子都是黑的,你媳妇沟子就比你脸白。
只不过,田远程没想到的是,他还在异乡为家庭奔波,而远房堂弟田茂福却上了他媳妇的炕。
田茂福和田远程是邻居,田茂福住在坡上,田远程住在坡下。
那年田茂福十八岁,用他的话说,看着家里的猪配种,他下身都能硬半天。他行走在山里,驱赶着家里的那圈牛,总是能莫名其妙地硬起来。
这个时候,韩小英闯进了田茂福的视野。
有时候,田茂福站在自家院墙上看韩小英干活,一看就是一上午。他那脾气暴躁的父亲推开大门进来,看着田茂福站在墙上发呆,随手抄起打牛的鞭子,朝着田茂福狠狠地抽去。
田茂福第二次去韩小英家是五天之后的晚上。
这次他壮着胆子,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院门,结果门是虚掩着的。
于是田茂福便开始了自己的偷腥生涯。
故事的转折点,发生在那个深秋。韩小英告诉田茂福,田远程来信说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田茂福在黑夜里抽了袋旱烟,半晌没说话,然后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他照旧来到韩小英家里,开口说:你跟我走,我俩去新疆。
不出意外,韩小英拒绝了。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时田茂福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刀。
田茂福恶狠狠地说:现在就走,要命的,就跟我走。
韩小英被逼着穿上衣服,两个人趁着月色踏上了离乡之路。走了几里山路之后,两个人吃了点干粮,然后杵在路边等车。韩小英用头巾裹紧自己的脸,生怕在车上碰上熟人。
所幸一路上并没有碰到熟人。
那个年代,交通远没有现在这么便利,两个人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到了新疆。
田茂福在当地的建筑队打工,韩小英则在出租屋里待着。两个月后,她壮着胆子对田茂福说:我也想出去干点活,总这么待着,我受不了。
闻言,田茂福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去捡棉花吧,刚好工地上的羊缸子那里缺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白天两个人打工,晚上两个人折腾到半夜。十八岁的田茂福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事情了。他旺盛的精力和性欲,让他忘记了身后的现实。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所有东西都是陌生的。作为外来人,田茂福表现出了惊人的沉默。很快他就因为踏实和精灵的脑瓜子,引起了工头的注意。两个人灌了两斤白酒后,田茂福马上就不用干苦力活了。
反观韩小英的生活却显得糟糕之极。周围都是维族妇女,她听不懂别人说话,只好沉默着干活。而且田茂福的变化越来越大,他有了新的爱好——酗酒。
酒后的田茂福,完全的从牲口变成了畜生,回到出租屋就对韩小英拳打脚踢。
有次田茂福还没撑到家里,在路上跟几个当地人争执起来,被打住院。
初冬了,天气冷的吓人。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太阳却迟迟不肯下山。
韩小英从厨房出来,拧干抹布,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