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喜欢坐在凌晨三点钟的窗前看窗外的寂静无声,喜欢端着装满水的透明玻璃杯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喜欢塞着耳机直到循环了好几个小时的歌曲却迟迟不肯摘下,因为我已经经历了连续几个月的整夜失眠,失眠仿佛变成了暮色来临时最痛苦的常客。我没有去看任何医生,因为我讨厌吃药做治疗。直到我遇见雪糕姑娘,那个总喜欢观察一切却又心思单纯的姑娘。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当所有人都在随声附和的打招呼或是寒暄时,她在盯着一块蛋糕看,一块由意大利甜品总监设计的蛋糕,我当时觉得好奇,她到底在看些什么,是蛋糕出了问题还是她觉得蛋糕太好看了而舍不得吃掉?
“这位小姐,请问你在观察些什么?”我把刚刚端起的还没来得及喝的酒杯放在她左手边。
“你不觉得它长得像雪糕吗?”
“雪糕?怎么讲?”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雪糕,但平时我妈妈很严厉,是不会让我吃任何甜品的,于是邻居家的哥哥每次吃雪糕的时候都带上我,我们两个躲在大卡车里,吃完了,一抹嘴,然后装无辜的跑回家。”
原来是睹物思情,有时候越是热闹的地方就越是令人寂寞,这说的不正是她吗?“这位小姐,我以为你是在这个蛋糕上做起了研究,没想到在这里触景伤情了!”
“其实我只是在吸引你的注意力,我盯着这块蛋糕看的时候心里所想的并不是童年吃雪糕的时光,而是如果今晚谁第一个朝我走过来,我就一定要让他今晚送我回家。”
她似乎燃起了我说话的兴致,甚至有一种错觉让我觉得那一瞬间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开始上下打量着她,“那今晚还非我不可了?”
“随你便!”她瞟了我一眼,看向窗外亮起灯的车子。
说实话,很久没有体会男女之欢的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女孩的挑逗内心竟有一些碰撞,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有可能她是个妓女,也有可能她是个普通家庭的子女,想在这个生日晚会上傍个大款,但我此刻就是对她说话时微微撅起嘴的样子很着迷。
“怎么,现在就想走了?”
“现在可以走吗?”
“可以,对了这是我名片。”
她接过名片,若有所思地笑道:“这位先生,生意做得不错嘛!只是你处在年龄的黄金时期,长相蛮佳,看样子应该有车有房,但还少了一样除女人之外的东西。”
“什么?”敢这样开一个陌生男人玩笑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肚腩,哈哈。”她倒是很自然爽朗地笑着,笑得令我诧异,难道她妈妈只管教育她不要吃甜食,没有教育过她要对男人谨慎一些吗?尤其是比她年龄大的男人。
尽管直觉告诉我她可能是一名妓女,但我还是带她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我喜欢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喜欢她直白的表达方式,那一刻我们在车里有说有笑,就像许久未见的老友,从香水谈论到马克吐温,我彻底变得放松起来,甚至幻想今晚我应该可以不会再失眠了。
到了酒店,我们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亲热,她似乎很享受,但在关键时刻我问了一句:“你是处女吗?”她睁开眼睛,搂着我的脖子,缓慢回答到:“不好意思,我是。”我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马上停止了对她的爱抚,整理好衣服准备夺门而出的时候,她跑过来抱住我并要求我留下来陪她。
然后我真的就那么做了,我们躺在床上,她依偎在我怀里,还是聊着在车里聊过的话题,从香水到马克吐温,她说她最喜欢读马克吐温,这样一名讽刺社会讽刺到只剩下幽默感的男性作家令她爱到发疯。然后我们便很快便睡着了。
02
我们就这样单纯地躺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做。这让我反而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但是看她熟睡的样子,我竟然生不起气来,甚至她昨晚叫我留下来陪她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一丝庆幸的。想不到,我竟也有这样软弱的时候。
第二天我们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她意外碰到了自己的同事,她同事看她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她昨晚傍了大款。我暗自庆幸的心理得到一些平衡。
“你看我第一眼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
“说实话,我甚至以为你是...,因为我觉得正常女生应该稍微会有一些矜持,即使是假装也好。”
“那得看对方是谁好吧,我挺喜欢你的,说实话我很诧异你为什么会突然停止,直觉告诉我你应该很久没有和你妻子同房生活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明明很渴望,但你为什么还是放弃了。况且我今年27岁,早就是个成年人了,有什么不可以?”
她似乎很了解我,的确,自从我患上失眠后,我就搬出来住了,而我妻子由于接受不了一个人生活,就在几个月前和我协议离婚了。我没有挽留她,因为我好像对她已经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了。
“我觉得这样做有些像是在欺负你,甚至觉得你没有那么心甘情愿。”
“大哥,你好无趣哎!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真的吗?”
“假的!”
我们互相调侃着,直到我送她到了南大街拐角处的那家杂志社的门口。
第二天,我打给她银行卡两万块钱,说实话,她不是妓女,但我们牵着手从酒店出来,好像也证明不了她的清白。
后来,我们做了情侣,她辞掉了杂志社的工作,搬到了我家,而她要做的,就是帮我买菜做饭打理家务,等我回家,期间我们还去过一次巴黎,每当公司不忙的时候我会窝在家里,弹吉他给她听,我最爱贰佰的那首《玫瑰》,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她都很认真的看着我,眼中还泛着微微泪光,就像她当时在聚会上盯着那块蛋糕一样的认真。
从那个有名无份的“一夜情”到她离开,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她还是从我家搬出去了,不得不说的是,她治好了我的失眠,也让我重新找回了恋爱的感觉,并对生活有了新的渴望和认识。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只对她说了保重,因为我觉得她应该有一个自由放荡的灵魂,去追求真正适合自己的东西。就像当初我给她两万块钱的时候她没问我是要包养她还是真的喜欢她一样,我想在这一点我们是有默契的。
而现在或许她是厌倦了我的身体,想要追寻不一样的自己,又或是她听惯了我最爱的那首《玫瑰》,想要有人陪她唱她最爱的《梵高先生》......
文:栖盏
图:栖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