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秋收2

1980年,邓州农村开始推行以家庭为主要承包单位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按照人头数将集体耕地以合同形式分给农户自主耕种。集体耕地是通过怎样的途径分给农户的呢?在当年的邓州农村,大队(即后来的行政村)耕地数目固定,这些耕地除去林场、公墓等机动用地之外,剩余的耕地分属各个小队(又叫生产队,当时多以自然村为单位,也即后来的村民小组),——这是历史遗留和土地改革的结果,数十年来基本上没有大的变化;因此所谓的集体耕地分给农户,便只是在小队和农户之间进行。小队预先留下部分机动用地(其收入当然由小队干部支配),剩下的耕地全部分给农户:

在公社、大队两级干部的指导下,小队干部先将本队大而平整的地块筛选出来,并将每块地的面积丈量明白,予以编号,然后再将全队的总户数、总人数澄清,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公社、大队、小队干部带着全体户主开进编号为一的耕地,根据地亩数、人头数算出人均亩数,并在讲清规则后,开始抓号,书中雅称抓阄,这抓到的号就是下步分地的依据;第三步,按照抓号顺序丈量分地,甲户几人,应分地亩若干,乙户几人,应分地亩若干……因为事先已经算计清楚,所以基本不会出现大的差错,结果是一块耕地刚好按照人均亩数分完给了全体农户。

第一块耕地分完,再分第二块耕地,再分第三块耕地……直到将全部大而平整的地块分完为止。为什么要这样分呢?这是因为地块和地块之间有着肥沃贫瘠的差别,有着易旱易涝的差别,有着距离远近的差别,有着浇灌难易的差别,只有保证每块耕地都有全队的农户在内,才能保证人人心服口服,才会不致埋下芥蒂引发矛盾。

如果分到的耕地里面有别人家的坟头怎么办?如果分到的耕地里面有条斜穿小路怎么办?如果分到的耕地靠近村落易遭鸡猪害践怎么办?别担心,这些早在社队干部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会根据实际情况或将坟头小路所占面积扣除在外,或多与半分一分的地亩予以补偿……

分地期间,全队社员都如赶庙会看大戏一般,除了户主紧随社队干部直接参与之外,其他男女老幼都要远远的跟在后面观望指点,议论评说,——这自然便会形成一种舆论,确保分地公平公正进行。小队干部手持弓、木尺(一般长整五尺)、细绳、算盘和纸笔,在社队干部的监督指导下认真的丈量着土地,方整的地亩数自然容易计算,斜拉的地、圆弧的地亩数计算,自然也有相应办法。一户一户的撕掳清白,直到确无半点疑议,才在地头插牌,上面写下户主的名字;这块地从此就签订承包合同,属于牌上的户主耕种了。

大而平整的地块分完后,剩下的就是那些边边角角、坡坡坎坎的地块了。这样的地块虽然交通不便,土壤贫瘠,耕播麻烦,但却属于少数,因此三户五户一块,十户八户一块,分起来也就比较容易了。自然为了公平起见,依旧需要抓号丈量,依旧需要多扣少添。

经过承包手续,两块相邻的耕地便分属不同的农户了,耕地之间自然应该有条分界线予以标识。在社队干部的指导下,在男女老幼的围观下,一条细绳沿着分界线拉直,直到耕地两端的地头处,然后各在绳端栽上界石:掘一个尺余多深的小坑,坑底撒上草木灰,接着在灰上埋下一块尖细的石头,石头顶部稍稍露出地面即可,——两块界石之间拉直的虚线就是两块耕地的分界线,也即我们前面说过的地山口了。如果年代久远,有人动了歪心思,偷偷的将界石拔去,然后在犁地时候向对方田里伸出一犁两犁,两家由此发生口角争斗,那就请来证人,当场寻到当初分地时候掘下的土坑,挖出当初分地时候撒下的草木灰;尽管界石不在,然因草木灰已渗入土层,不会轻易消失,它就成了不会说话的明证:谁曲谁直,观者不言而明;谁输谁赢,公道自在人心。

土地承包到户,虽然最大限度的调动了广大农民种田打粮的积极性,使得粮食的产量直线飙升,但也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打开了农民自私心理的“潘多拉魔盒”。此后数年间,在邓州农村,为了增产增收,少数农民竟开始不择手段的开荒耕田,甚至不惜侵吞公共林场,蚕食公共墓地,占用泄洪河道,就连大集体时代勒紧裤带、流尽血汗修建的水库和堰坝、沟渠也渐被破坏殆尽……

土地承包到户,也使得原本大片整块的耕地,全部都被分成了条条溜溜,窄的约有四五尺,阔的也不过三两丈。这些条条溜溜的耕地分属不同的家庭,就象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一样,犁地时候家家户户都把地块之间的分界线也即地山口看得很紧,生怕隔壁的农户越界向自家的田里伸过一犁两犁来;当然,作为一个正直而本分的农民,也并不想越界向邻家的田里伸过一犁两犁去。那么如何保证耕地时牛走得端,犁下得正,既不越过地界进入隔壁地里,又恰好将自家的地犁到尽边上呢?这很好办,新手们常沿着地山口,在两个地头、中间分别插上十株八株半人来高的高粱秆,这样犁起来就有了参照,就会沿着地山口犁得不偏不倚,真正做到了既不吃亏又不沾光;老手们则只需站在地头,打眼朝着地山口瞄上一瞄,然后赶牛下地,扶犁行进,一犁到头,果然端端正正,既没犁歪进人家的地里,又完全犁到了自家的地边上。犁完两边的地山口,中间部分就比较容易对付了。

犁地需要赶趁着适宜的墒情:若久旱不雨,土壤板结,则既累人伤牛又易损坏犁铧,且翻起的土垡块块都有人头来大,极增打垡子的劳动强度;若久雨成涝,土壤浸水,则人脚牛蹄易为泥泞所陷,半天方得拔出,犁铧又总被粘土草根纠缠,行进不利,不但劳动效率大大降低,且翻起的土垡经了日晒常常变成死垡,千锤百炼,敲打不碎。所以一场小雨下过的两三天后,土壤半干不湿时候,才是犁地的最佳时机。

过磷酸钙或复合肥已然撒过,就在土壤表面铺了一层,——当然也不能撒过了界,否则便是白白为隔壁邻家的庄稼增添营养了;然后套牛把犁,站于地畔,长鞭“啪”的甩出一声脆响,口中吆道“打打”,耕牛得了出发的讯息,立刻将头一低,脖颈努力低倾,四足大步向前迈进,连着牛梭头的引绳牵引犁铧吃进地里,又快速前进。黑黝黝的土壤便被翻了起来,整整齐齐的倒向一旁,土垡表面上闪射着太阳的白光,远远望去就似大海中的波浪一般。

土地承包到户后,在邓州农村,形成了一个个以家庭为生产单位的耕播团体:吆牛掌犁的多是当家男人,跟在人牛后面撒肥的多是家庭主妇,跟在家庭主妇后面打垡子的则多是三两个若大若小的孩子;一家人紧紧张张的、有条不紊的向前行进着,到了对面地头,再返身折转回来,到了这边地头,再返身折转过去……清晨太阳俯卧东山,人牛的影子就被拉得长长的向西倒去;黄昏太阳俯卧西山,人牛的影子又被拉得长长的向东倒去。一家如此,家家如此;一村如此,村村如此。田野中牛铃叮当,人声吆喝,或疲惫凄婉,或欢快诙谐;身处其间,那情景似乎使你幻想起了遥远而漫长的人类历史,——人类遥远而漫长的历史,不正是这样刀耕火种、人畜结合,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吗?

不必说扶犁时候需要左肩耸起,身体侧歪,将全部的力气通过右手揿压于犁把上面,从而使得犁铧深深吃进地里,翻起土壤,也不必说扶犁时候需要目视前方,调度撇绳,及时校正着牛犁行进的方向,从而使得犁出的线路又端又直,犁起的土垡一致上翻,也不必说将一块地纵向犁完后,还得调转牛头,抬起犁铧,将两端俗称“横头”的地头横向再犁一遍,从而使得整块耕地不留耕播死角,单是撒肥和打垡子两项活路便值得在这里大书特书一番:

前面说过,跟在人牛后面撒肥的多是家庭主妇,但若家庭主妇回家做饭或有他事,为了抢赶节令,不误进度,这项重任便有可能落在了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头上。先从放于地头的化肥袋内倒出大半塑料盆的尿素,——因为分量太重,只能用左手和腰胯从两侧将盆子固定担起,然后跟在人牛后面,保持着丈余来远的距离,同时右手抓起一把粉粒状的尿素,一面向前迈步一面透过指缝缓缓的撒进犁沟里面。化肥必须撒施均匀,手中每撒一把,脚下要走十步或八步,大人都预先制订了严格的标准;如果不按标准执行,撒得多了或少了,那么轻则训斥,重则挨打。一盆撒完,赶紧返身跑回地头,重将盆内倒满化肥,然后转头跑来,继续跟在人牛后面撒施。

这正是仲秋期间,秋老虎发威时候,早晚气温极低,中午气温又高得怕人。人牛都是五更时分就到了田头,先是摸黑犁地撒肥(有人就曾因为起得太早,天黑看不清楚,结果不但错犁了邻家的地,而且还撒施了化肥,及至天明时候真相大白,心里那个气那个恨啊,简直想掂起刀来把自己的爪子给剁了,于是就狠狠的殴打责骂老婆儿子一顿以出气解恨),露水和寒气尚未退去,来回走上两趟三趟,头发、眉毛和衣服上就凝结起了层层晶莹的露珠,人也冻得浑身发抖,牙齿在嘴里咯咯作响。中午时候,阳光又火辣辣的直射下来,暴烈得令人不敢抬头仰视,脊背便被晒得烫灼般的生疼着,道道汗水蚯蚓般的蜿蜒淌落,啪嗒啪嗒砸进脚下的黄土地里;腰胯长时间的担着盆沿,被硌得生疼,掀开衣服一看,红红的深深的一道印痕,手上原有伤口,又为融化了的尿素所蜇,更是钻心般的生疼。晚上还要摸黑犁地,摸黑撒肥,自然又是露水打湿衣服,自然又是冻得牙齿咯咯打抖。天上的星星出齐了,但地上却依旧很黑,几乎对面看不见人,空阔黝黯的田野里,几个红点一闪一闪,来来回回,自然是犁地的人在一面掌犁一面抽烟;叮当叮当,其间夹杂着“哞”的一声长鸣,自然是收工的耕牛牵着驮子朝向村里走去,主人就将鞭子搭于肩上跟在后面。有时,一块地犁得只剩下了个尾巴,为了不耽搁明天向其他地块的转移进发,便忍着疲累忍着饥肠一直坚持下来;犁完地撒完肥料,人牛回到家里,往往已是鸡叫头遍二遍的时候了。

哪怕是再适宜的墒情,再虚软的土地,犁起来的土垡也常或若人头,或若拳头,既大小不一,又鱼龙混杂,如将麦种直接撒播下去,落于适宜地方的还可勉强萌芽生长,而落于土垡表面上的则常因为无力扎下根须,吸收不到水分,最终干硬而死;于是就得打垡子,也就是将人头大小拳头大小的土垡全部打碎成鸡蛋黄指头肚样的颗粒。这又是一项千辛万苦、琐碎繁难的艰苦劳作,往往大人小孩全体出动,参差不齐的排于田间,力气大的用䦆脑砸,力气不大不小的用锄刃盘,力气小的用䦆镰(一种小型的䦆头)捣。在当年的邓州农村,还有一种专门用于打垡子的工具,形状类似长柄油棰,其手把约有鸡蛋粗细,三四尺长,梢端装着一个长圆柱型的巨木,这巨木多由榆树的根部削斫而成,木质细密瓷硬,极耐捶打;打垡子时,只需双手握紧手把高高抡起,让巨木带着巨大的下冲力狠狠砸中土垡表面,土垡本已干裂,轻则一下,重则两下,便被打得粉身碎骨,四分五裂了。

这时候,乡村学校大多都已放了十天八天的秋假,七八岁、十来岁的孩童回到家里,自然也被分派了打垡子的任务,做父母的理由是:不吃苦中苦,难熬人上人;不出力流汗,不起明扒黑,不累得身上脱层皮手上磨出膙,就不知道庄稼人顶风冒雨土里刨食的艰难,就不知道坐在教室里轻松学习的不易。孩童们于是就各执䦆、锄、䦆镰,分布田间打垡子了;面前是脸盆大小的一个土垡,高高抡起䦆脑,狠狠一记砸下,土垡䦆脑狭路相撞,嘭——,䦆脑竟被反弹而起,䦆把嗡嗡颤响,两手虎口也被震得麻木钝疼。“牛皋双锏往上一架,那锤来得狠,把牛皋两手虎口都震开了……”心想:《说岳全传》中说的把牛皋两手虎口都震开了,大约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孩童们忙累了一个上午,肩疼臂软,腿颤脚麻,然而父母分给的那一小溜地里,土垡依旧块块崛起,垒垒若峰。收工时候父母照例是要检查的,不合要求者重新返工,返完工后才给饭吃;为了能够顺利通过检查,无奈之下,当碰上那些打不烂砸不碎的死土垡时,孩童们只好冒着挨打受骂的风险,从四周扒些土粒坷垃,将其悄悄的掩盖起来……

当然,当大人们坐下略作歇憩而将一应家具丢放在地的时候,那些五六岁的孩童(他们原是被派来田里捡拾那些黄豆、绿豆、高粱、芝麻的根茬的)也会悄悄绕脚过去,将打垡子的木棰抓在手里,拼了全身力气高高举起,准备仿效大人的样子打碎一块土垡了,结果棰头尚未落下,人却早被压得趔趔趄趄,晃了几晃,最终连人带棰翻到在地,引来一片哈哈笑声……

面对遍地海浪一般、数也数不清楚的土垡,不知道何时能够全部打碎,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只有强撑精神,一块一块的用力砸着。依旧是起早摸黑,依旧是顶风冒霜,依旧是黑水汗流,依旧是累得咯血,不同的是由于要用䦆、锄、䦆镰或木棰,两个掌心磨得先是血肉模糊,后是厚膙层叠……

    如果犁的是早红薯地,那么在犁地、撒肥、打垡子的同时,还需一个人跟在犁沟后面捡拾红薯;——这是起红薯时候遗落下来的,大多指头粗细,一拃来长,当然偶尔意外惊现的一块也会有拳头大小。犁着犁着,翻起的土垡中就会夹着一块红薯,于是就捡拾起来,放进随身挎带的箩筐里;如果有一块特别的大,惊喜之余,干脆夹在腋下一拧一转,借着衣角粗粗除去表皮的泥垢,然后便放进嘴里大咬大嚼起来。这些红薯因为经了霜冻,格外脆甜,拿回家里可以生吃,也可以洗净喂牛;有的人家为了节省时间,中午索性把饭送到地头,人在吃饭的同时,又把捡拾到的红薯拧去泥巴,用镰刀削成碎块,放进筐中由牛自吃。

如果犁的是黄豆茬、绿豆茬、芝麻茬、高粱茬地,那么还得在人犁之后,专人捡拾田里犁起的各类根茬;这是一项相当轻松的活路,三五岁的孩童、六七旬的老人皆可担负。这时候的根茬多已半干,只需在䦆把镰把上轻轻一磕,上面裹带着的泥土颗粒便可尽数除去,于是就一堆一堆的搁放地里,收工时候再收集起来一并运载回家。捡拾根茬,一来可为麦种的萌芽出苗清除干扰,二来黄豆茬绿豆茬芝麻茬高粱茬又是极好的烧柴,运回家里正好烧锅做饭,与麦秸相比,它们燃火既快,起火又烈,绝对大受欢迎。那些根茬捡拾得多的人家,一个冬天里不但烧锅做饭,就是烤火取暖的干柴也都有了。

如果犁的是闲置已久的地,那么犁着犁着,犁铧下面常会突现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穴,洞穴里塞满了苞谷、花生或黄豆的颗粒(有的颗粒因为处所潮湿,已经霉变;又有的颗粒则因为条件适宜,已经生出了嫩黄色的芽茎),归拢起来,大约至少有一捧来多;——这是那些田鼠、鸟雀在收获时节预先储藏起来用以越冬度寒的粮食。田鼠和鸟雀的巢穴并不在此,它们储下食物后,留以记号,准备直待大雪纷飞巢穴内的粮食耗尽时候,便来寻找记号,运回给自己和家人享用。田鼠、鸟雀本以为可以从此高枕无忧,逍遥越冬,却不想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己性命:只因选错了储藏位置,结果粮食为人所得,酷寒隆冬时节,它们便只能枵腹度日,葬身雪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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