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中,马来西亚航空与MH370失联乘客家属进行第42次见面会,见面会和以往一样,没有公布什么令人振奋的调查新进展,反而宣布MH370原调查团队将在11月30日解散,调查工作交于“马来西亚航空事故调查局(Air Accident Investigation Bureau of Malaysia)”。至此,消失了整整1728天的MH370,依然不知身在何处。
1.
2014年3月8日0点41分,这架由波音777执飞,搭载227名乘客和12名机组人员的航班,从吉隆坡出发,原定于早晨6点30分抵达北京。起飞26分钟之后,MH370发出最后一次与地面通信的ACARS信号,之后ACARS信号消失。
12分钟之后,MH370发出了自己在这世界上的最后声音:“晚安,这里是马航370。” 之后,MH370进入中国南海上空的,随即飞机上用于与中央雷达联系的应答器被关闭。越南民用航空局表示飞机没有按照计划进入胡志明市空管区。
2点15分,雷达在马六甲海峡南方检测到MH370的动向,此时她的位置已经偏西于预定航线。泰国军方雷达日志也确认飞机曾向西转,再朝北飞向阿曼达海。
雷达信号消失之后,MH370在2点28分到8点11分之间,向位于印度洋上方的卫星发出了6次完整的握手信号。8点19分,机上卫星通讯设备向卫星发去了最后一次部分握手信号。在这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收到来自MH370的任何消息。MH370失联。
2.
人们并不是没有努力地寻找过。
飞机失联后,首先进行的是长达两个月的空中海面寻找,大量飞机,船只参与其中,希望在马来西亚以西大海的某个中央可以找到她的影子。
随后,根据对飞机搭载油量的估测和通讯信号的比对,多国在越南南部和马来西亚之间超过12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开始进行水下搜寻。期间澳大利亚方面认为,搜索细致精确,但是“由于目标海域错误”,导致毫无成果,并改变重点搜寻区域。此次搜寻还曾以搜索飞机黑匣子为目标,但是在2015年,马航调查的中期报告披露,MH370的黑匣子定位信标电池在2012年12月,也就是飞机失联前一年多就已过期,且没有更换。
3年之后,中马澳三方宣布,官方水下搜寻停止,毫无所获。
今年1月,马来西亚政府重启MH370的搜索工作,委托“海洋无限(Ocean Infinity)”公司对超过11.2万平方公里的海床进行搜寻。“海洋无限”表示,若无成果,将不收取费用。但是在今年5月停止搜寻之前,拥有最先进水下搜寻设备,对南纬30度和35度范围进行大规模搜寻的“海洋无限”也没有找到MH370。至今仍能在他们的网站上找到搜寻MH370的相关信息。
如今我们和保持静默的MH370仅有的联系就是不到30块可能来自她的残骸。
今年7月30日,马航发布长达822页的调查报告。在飞机主体残骸依然消失的情况下,报告并没有提供给世人什么新的消息。报告显示,曾经被认为可能“挟持”飞机进行“自杀行为”的机长有妻有子,飞行经验丰富,并没有疾病史,服药史,精神正常,在执飞前也没有异常举动。在他家发现的模拟器也是游戏所用,不能成为指控他的证据。波音公司确认飞机并没有搭载任何可能被b远程操控的技术设备。而可以确定的是,MH370曾经大幅提高飞行高度并且急速下降,也曾经在人为操控下调转方向,因此“并不排除第三方干预的可能性”。
最后,报告无力地说道:“综上所述,调查组无法确定飞机失联的确切原因”。
3.
马航也曾经奋力挣扎过。
2014年,MH370并不是唯一一架出事的马航飞机,MH17在3个月后在俄罗斯乌克兰边境被击落,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无一生还。从那之后,曾经的5星航空公司便无力扭转本就不太良好的状态,持续亏损。最终在8月宣布退市,收归国有。
随后一年,马航宣布重组,之后更名为”新马来西亚航空公司“。一个新字,不知道是否能够为他们带去重生。
马航拒绝称在7月30日发布的报告为最终报告,因为飞机主体残骸尚未找到,飞机失联的原因也并没查明,一切都离“最终”相距太远。
4.
活着的人还在继续努力着。
上千个家庭,在上千个日夜的苦苦等待之后,依然无法得知他们爱人的生死存亡。有人说,找不到比找到好,找不到,也许哪一天,他们就会突然出现在床边,轻轻说一句:“让你就等了”。但这种希望是刺痛的,每一天的明日初升都在抽走残留的乐观。
我记得曾经读过这样一个故事,在MH370被推定坠毁后,有一位丈夫希望能够带着悲痛继续生活,处理跟随MH370消失的妻子的事物,要求宣告妻子死亡。我不知道,当他拿到死亡证明的时候,心中是否会在高山般的痛楚中闪过一瞬的轻松。一种石头落地的轻松,一种破罐破摔的轻松,一种不用强打精神的轻松,一种和过去告别的轻松。
有时候,人们只是在寻找这样一份落定。
消失的人暂时没有回来,但是活着的人却不能就此停下来。
5.
1947年,英国南美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机消失于南美洲安第斯山脉。直到50多年后,人们才发现该飞机的部分残骸。
2009年,法航447在南太平洋上失踪,两年之后,沉睡在大西洋底的飞机才被找到。
传说1990年,泛美航空914神秘出现在委内瑞拉,这架1955年7月2日从纽约起飞的航班,在离奇消失35年之后再次出现。机上所有人身份经过确认都为真实,且容颜未老。
我们永远不会理解这个世界的全部,MH370的去向也许真的成就了一个传说。他们可能闯入了桃花源,穿越了虫洞,卷入了一个平行世界,甚至升维离去。在地球的我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在MH370失联后2个月曾经坐过那条航线的姐妹航线,从北京到吉隆坡。在降落的时候,机长广播说:“马来西亚人,欢迎回家。”
MH370,玩够了,就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