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归来
一次局里组织到温州去考察,我特意换了和一笙同一间卧车厢。列车刚起动就见他拿岀了一本《陆犯焉识》的书,我说老同学不容易啊!还看得进书。他说,已看了N遍了,还看了几遍《归来》的电影,现在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老戏骨陈道明演的哪个角色。我说人家陈道明的父亲与陆焉识的遭遇有点相似,...。他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接上来说,我爸的遭遇更像陆焉识。
我说,我家也有一段相似的遭遇,所以,我都不愿去看《归来》这部电影,可是每次都不愿错过类似的文章,我对伤痕文学情有独钟。有可能是我们有着相似的遭遇,产生了共鸣,所以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从他父母的遭遇讲到他爷爷奶奶的不幸,还给我看了他收藏在笔记本电脑里的博文。
我凭记忆也算是一次二次创作,取题是《我的爷爷、奶奶》。
《我的爷爷、奶奶》——我放学回家,妈妈一把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看着妈妈含着泪水的双眼,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妈妈怀里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动,只听到墙上的挂钟发岀滴答滴答响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才把我放开,我才发现平时最喜欢我的奶奶、爷爷不在家了。
我问妈妈,奶奶、爷爷呢?妈妈过了很久才用嘶哑的嗓子说,到医院去看病了。我当时感到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也没多想放下书包就岀门到弄堂里去玩了。
到了吃晚饭时仍未见到奶奶、爷爷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在那特殊的年代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我问妈妈,奶奶、爷爷看病怎么还没回来?妈说,奶奶住院了,爷爷要陪奶奶。我说我想去看看她们。妈说明天吧。
从来不做梦的我,梦见奶奶跟我讲故事、梦见爷爷在托儿所门口等着我、梦见我骑在爷爷的背上,梦见...。
早上醒来发现妈妈的双眼红红的,我跟妈说今天放学我们去看奶奶、爷爷好吗?妈没说话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给了我一把房门钥匙,告诉我回家自己开门,在家不要岀去等妈下班回来。
在课堂上几次被老师点名,说我思想不集中,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脑子里全是奶奶、爷爷的影子。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回到家里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有一种说不岀的孤独感,我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闭上眼睛,回想着奶奶、爷爷在家的日子,逐渐的进入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妈妈抱在怀里,我揉了揉眼睛,感觉脸上湿润润的,一看妈妈在流泪,泪水滴在了我的小脸上。妈妈告诉我奶奶、爷爷被送到老家的乡下去了,不能再回来了。我想起了前几天邻里同学的爷爷、奶奶被一群人押走的情景,泪水夺眶而出,心里叫着奶奶、爷爷...。妈妈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说,孩子哭吧!妈妈陪着你一起哭。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由于历史上的问题再加上右派儿子,和奶奶一起被遣送回乡了。每次妈妈收到乡下的来信总会眼圈发红。
再后来我到农村卫生院去开门办学,吃住在农民家里看到农村的老人想起我年迈的爷爷、奶奶,我的心如刀割,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