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帅曾经说,他的名字没起好,差个字,导致他怎么折腾都赚不着钱。
王静说,没关系,你还有高和帅。
高帅一抖落自己大腿上的肉,说,对,我还有肉呢,190斤,关键是谁特么能看出我的高和帅?
二、
我再次打量了这个我认识19年的人,高帅的确算是高,皮肤白皙,运动范儿中又带着文艺气质,不过190斤的体重,确实拖了不少后腿。一米八的个头被体重拖的像一米七。虽然经常倒腾些乱七八糟的(他认为会赚钱的)玩意,但意外的很爱看书。他读书我是知道的,但他从来不说看什么书,好像这货还有个摘抄本,但也从不给别人看。
我恍恍惚惚想着,忽然发现高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向王静推销最近在倒腾的奶皂了,见我回过神来,高帅扭过头来问我,语速平滑自然:要奶皂吗,澳大利亚纯手工,136一块,纯羊奶制造。
我说,去你大爷的,36块钱现在我都买不起。而且你现在这副嘴脸特像传销的,专拉朋友下水那种。
王静低头看着手机:高帅,136已经给你转过去了。
这是我们一周一次的聚会,基本没有什么正经的谈话内容,如果非得说有什么意义的话,那最大的意义就是互相确认都还活着,而且依旧没什么出息。
我在想有什么可以打破沉默,我说,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我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黄色纸包:“这是我姐给我的,罂粟种子。”
这包种子是我姐给我的,她结婚之前在家里收拾东西,我就在一边看着她收拾,从各个熟悉的角落里翻出我未曾见过的那些物品,那是我没参与过的那部分的她的人生。高中的时候我那么想着。她旁若无人收拾着,忽然给我一个小纸包,像是我小时候医生给的小药包:“我大学同学给我的,应该是罂粟种子,我也没种出过什么,现在剩下的给你吧。”她用"还盛饭吗“的语气平淡地说着,递给我之后又继续收拾东西了。
这个纸包我一直收藏着,想等着在一个合适的温度,合适的湿度的某一年,精神状态饱满的状态下的我,在花盆里种出一盆娇艳的“世界上最危险的花朵”。但不是我精神状态饱满的时候,温度湿度不合适,就是温度湿度都合适的时候,我正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后者时候更多一些))。于是这包种子在我的抽屉里放到现在。
纸包里的种子细细密密,甚至像某种中药,看起来没有任何危害,可以说非常平淡无奇。我们都静静地看着没说话。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已经提前打开看过,没有什么感觉了。王静的沉默,来自于他一直以来的故作镇静。
高帅忽然说:种。
我说你哪个地儿学的方言啊,还“中”。
高帅没有理会我,反而一脸严肃:“我们现在就应该种,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再不种就得等明年了。”
三、
凌晨1:23分,我终于下定决心下了订单,一件10块钱的T恤,还送一双袜子。
我一直以为在2017年已经不会有10块钱的T恤,15块钱的裤子,看到购物网站上还有店家在卖不超过10块钱的衣服,我就很感动,原来这个时代还有人在坚守着千禧年的信念与情怀。
第二天早晨,我一开门是高帅,高帅拎个兜子递给我,同时一脸惊喜与感激:“我操,刚开店第一天你知道吗!还没来得告诉你们,你怎么知道我开始卖衣服的?大哥我谢谢你的支持!新顾客!再送你一双袜子!”
从高帅那买的T恤,第一次洗就掉色了。明黄色的T恤和绿色的袜子在洗衣机里互相疯狂的染,后来穿久了,倒有种人工做旧的时尚感。
四、
周末的例行聚会,我去找高帅的时候,他爷爷正在给悉心地给我们的罂粟花浇水。
我们说高帅你真厉害,把你爷爷的月季花种子偷偷挖出来种上了咱们的罂粟花。
高帅说那你们也得做出点贡献,明天陪我去看狮子座流星雨。
王静说,我还得复习呢,三个月后就考试了。你们去吧。
我和高帅这才发现王静捧着本书。
我说,你还是去吧,咱们是三位一体的,没有你的话,氛围都变了,而且你已经复习了一个小时,够累的了,明天正好放松一下,我们可以带着啤酒和扑克。
王静一听说可以打扑克,马上同意了。
王静是个很喜欢打扑克的人,这可以追溯到我们小学的时候,他教会了我们打扑克牌,而且是捉黑枪。玩捉黑枪的时候,他最喜欢出23467,789JQ...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少出一两张。而且他只喜欢和我们俩玩,因为只有我们看不出来他的招数。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我只带了一瓶六神花露水,王静则穿了一件羽绒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