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宿舍楼吴桐拒见面，列车厢张然做怪梦

话分两头，李栎排练回到宿舍之后，也是特别不好。

回想着吴桐在舞房看张然的样子，他心里跟什么在揪着一样，什么事都没心思做。

周柯群喊他打游戏。

“嘿，李栎，可算回来了，来来来，打一盘打一盘。”说着，就要拉着李栎坐电脑前面。

“打你妹打，不打。”李栎没好气地甩开周柯群的手。

“我靠，不打就不打，妈的，什么鬼鸡巴蛋。”周柯群被这样一甩，心里也不爽，嘴里骂道。

“我说不打怎么了？”李栎转身就推了周柯群一把。

“你他妈再碰下试试？”

火药味上来了。

“唉唉唉，至于吗？”边上两室友一看不对劲，赶紧拉开，“都消消气。”

“妈逼，什么人啊？！”周柯群扒开室友，出了宿舍。

李栎也从拉着自己的室友手中抽出来，爬上了床。

画面再切回宾馆。

没有收到回复的张然，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过去，没人接。他想发一条长长的短信，去解释刚刚为什么会那样，可是又想想没必要。不管原因怎么样，刚刚面目可怖，举止过分的人都是他。也好，就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儿吧。

“对不起。”张然打算再发一条短信，最后，他加了一句，“请原谅我。”

金陵十一月的夜晚，寒意逼人。

第二天早上，张然跑到吴桐寝室楼下，发了条短信，说他在下面。也不是为了特地解释，他想着只要吴桐下来就什么都会好起来，就像以前两个人吵架，张然到吴桐家楼下站一会儿，吴桐下来，两个人隔着老远，忍不住笑一下，就又和好如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回去吧。”吴桐很快回了短信。

“不要，吴桐，你下来听我说。”张然急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下来。”吴桐似乎铁了心。

张然没有再发消息，站在楼下没动，他知道吴桐看得到。

不是为了感动，也不是刻意为了表示对昨晚的事情有多么抱歉，他只是不想就那样简单的走，他想见吴桐。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张然挪挪步子走了。

“吴桐，那个人走了。”梓涵站在窗户旁边看。

“嗯，他还会回来的。”吴桐淡淡说了一句。

“你真不下去？”

“我不想下去。”

“那好吧，我去吃饭，要帮你带什么吗？”

“不用了。”

“好的吧。”

这边张然和吴桐猜的一样，并没有回去。他只是想到，吴桐估计都没吃饭，现在又是中午，想着给她买份饭。

他跑去附近的炒菜馆，点了份吴桐很喜欢的西兰花。

“师傅，清炒，别加别的东西进去。”

炒完菜，张然就又站楼下了。

“我买了份饭给你。你下来吧，你拿上去我就走。”这是张然心里话，一上午的时间让他知道吴桐是真的不想见自己。

可就算这样，吴桐又吃得下吗？她心里很乱，她不希望张然做这样的傻事情，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真的不想见张然。

“回去吧。”还是这三个字。

张然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他突然看见吃饭回来的梓涵。昨天早上刚见过，张然记得。

“额，同学，你能帮我把饭给吴桐吗？”

“嗯，行。”梓涵一口答应。接过袋子没走几步路，回过头来对张然说，“回去吧，她不会下来的，你这样让她很难堪。”

“嗯嗯。”张然几乎没力气发出声音。

张然抬起头，看看了那个窗户，那个昨天上午，吴桐撑着脑袋冲她笑的窗户，那个现在紧闭着的窗户。然后，低着头慢慢走了。

紧闭的窗户，就像此刻吴桐上锁的心，张然被挡在外面，进不去。

“吴桐，他给你买的饭。”梓涵一进寝室就说。

“嗯。”吴桐接过袋子，放在桌上，她哪里吃的下。

“告诉姐，怎么了？”说这话的时候，还踮起脚，瞄了瞄，特地确认了一下其他两个室友没有趴在床上。

“没事。”吴桐不想说，事情她喜欢自己闷在心里。

“那好吧，不过，他好像走了。”梓涵挑了挑窗帘。

“嗯嗯。”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不要一直不开心，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梓涵边说边脱鞋，一副要上床的样子。“有事叫我，我先睡会儿。”

吴桐望着桌上的饭，猛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呼出，心里一团乱麻。

张然没有地方可去，只好早早来到火车站。

进了候车厅，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候车的人们在这午后，都变得有点懒洋洋。行李箱的滑轮摩擦地砖的声音，钝钝的，更加了一点朦胧犯困的气氛。很多人都在椅子上睡得东倒西歪。这时候也只剩下，那些零散的小贩了在不断地来回走动了。

“要充电宝吗？30一个，50两个。”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妇女把东西递在张然眼前。

“不用。”张然强挤出微笑，客气地说道。

对于这种求生活的人，他实在不忍心给出不耐烦的神情。家里的经济状况，让这个只能穿着自己女儿不再要的衣服的女人在安逸，尊严和疲惫，遭嫌中没得选择。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肃然起敬。

他望着阿姨一点点走远，眼皮也越来越重，抱着书包睡了。

“叮。”也不知道眯了多久，信息叫醒了张然。

“路上注意安全。”吴桐的。

“好的。”张然揉了揉肿胀的眼睛。

这个时候才四点，距离发车还有五个小时。

张然起身，出了候车厅，然后坐公交打算再回吴桐的学校，他现在并不是想和吴桐见面，他就觉得坐在那里很无聊，坐在公交车上好歹还离吴桐近一些。

来来回回兜了两圈，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张然直接进站，没坐多久就检票上车了。

列车在夜色里穿梭，外面静的可怕。而车厢里，孩子的哭闹，大人们的谈笑，还有瓜子壳被啮开的声音。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被窗户玻璃隔着。

张然撑着头，望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脸。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张然，你在想什么？”是吴桐，就坐在他身边，眼睛笑得弯弯的。

“我想起摩天轮的一个传说。”

“傻瓜，这是摩天塔啊。”

“我知道。”

吴桐凑上来亲了张然一下。

“这下不用担心了。”

“什么？”

“我们现在是在最高点。”

“最高点？”张然低下头看，真的很高，连云都飘在小腿的地方。

突然，什么东西轰隆一下坍塌了。张然脚下的承载物迅速往下掉，可人却站着没事。回过头看吴桐，却跟着破碎的建筑物往下摔。

张然赶紧去抓，没抓住。

仰着身子，缓缓掉落的吴桐仍旧笑着，“这是最高点，最高点。”清脆的声音在巨大的黑洞里回荡。

“啊。”张然身子一抖，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

他双手搓了搓脸，一个含混的声音在长长的车厢里回荡。

“泡面，花生，饮料了哈，来，腿收一下。”

炸

2016.0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