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要讲的事情均是发生在傍晚,因为我一直喜欢在黄昏时候清闲地在翠湖走走。
从正门进去,先去竹林,再过桥堤,最后走进莲花禅院,再后来便独自在湖边游荡起来。其实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观赏红嘴鸥,同学们跟我讲,翠湖的红嘴鸥成群结队。落在湖面上像是一张灰白色的网,将整个翠湖占个干净。很可惜,我并未寻到大群的它们的痕迹。
只见到一只,歇在已是枯黄的荷叶上,红嘴扎进湖水里,随后抬起长脖子打了个扑棱。我不去想它为什么独自在那里,正如我不去想我为什么独自在翠湖一样。我也不再想去找寻其他鸥的踪迹,总是跟随着大群体,总有一天会厌倦的,看着近乎相同的羽毛和面孔,听着一成不变的叫声,每天被一群游客观赏、拍照、喂零食,可是真无聊。它是不是跟我一样喜欢冷清,喜欢喧嚣纷杂后静静的角落,还是跟我一样细化表静静地观察生活?
实际上,从我坐在湖边注视那只红嘴鸥开始,我的耳朵就一直没有清闲过。因为在我左手边3米不到的地方,一直有人在拉小提琴,刚开始,不甚动听,音符走得并不准确。慢慢的,便进入了佳境。曲子中等难度,越听越有味道。我转过头来看那位演奏者,这才发现身边原来是两个人。
一位便是小提琴,年龄已不小,黑色的棒球帽下是全白的短发。样貌,穿着详细的已不太记得,只有一双红袜子印象比较深刻,是鲜红色、高腰的。那琴,已经拉了或者搁置了很多年,琴面上的黑垢已经无法除去,但仍可以看到光亮的部分。他拉琴并不闭着眼睛,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湖面。他发现我正注视着他,转头来看我,我冲他笑笑,他并无回应,而是继续盯着湖面。我尴尬地拿回自己的眼睛。
坐在小提琴旁边的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他的妻子,正用田字格纸描摹小学课本上的文字。她的灰白的,微曲的短发被风吹的很乱,完全盖住了她的侧脸,以至于我完全看不到她的样貌。她的两腿恭恭敬敬地叠放在胸前,腿上放置着课本,很显然,她在学写字。
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在年轻时错过了。就像身旁的两个人,小提琴年轻时候可能错过了成为一个演奏家,旁边的女人年轻时可能错过了学习的机会。于是在年老之后,尽力补救。所以有句话说的好“错过、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但他们又是多么幸运,年近迟暮,还能相依相守。在这静谧的翠湖湖畔,静谧的黄昏。曲子是年轻时求爱时拉的曲子吗?连那只形单影只的红嘴鸥也游过来,漂在水面上不动了,我出神地看着它那出神的眼睛,就像是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