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说:“单身时她所理解的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直到遇见前男友,她才发现原来爱情是三个人的事。可她想要的爱情不需要第三个人来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结束三年感情的曼青,孤身一人从北方小镇回到南方母校,在女生宿舍楼下租了一间三平米的隔板商铺做美甲。
趁着午休打电话问曼青近况,她说现在的学生很爱美、消费能力强,她每天早出晚归过的忙绿又充实,关于过去她已释怀。
但是只有我知道她在北方小镇过着怎么样的日子,被污蔑、猜疑、冷落、排斥,她不得不选择离开。
纪凌是曼青大三暑假做兼职认识的,那时他们每天拿着宣传单向路人介绍一个新楼盘,只要成功说服一个路人去销售中心看房,不管买不买都有20块的提成,曼青很努力,不管年轻的还是年长的,但凡进入视线,她绝不会放弃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只是一上午过去,说的嗓子冒青烟也没人愿意跟她去销售中心。
午休时,大家通常聚在一起各抒己见,有人欢笑就有人忧伤,纪菱滔滔不绝给大家传授他独到的揽客方法,听的众人近乎忘我,唯独曼青望着窗外发呆。
曼青的忧郁被纪菱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下午上班时他将自己说服的五个人登记在曼青名下,最后签名确认时纪菱对曼青说:“不用太感谢我,请叫我活雷锋”。
暑假结束后他们仍保持联系,纪菱在曼青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走进了她的生活,直到发展成男女朋友,曼青才意识到,原来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近在咫尺,自己竟浑然不知。
毕业时曼青放弃了学校举荐保研的名额,跟着纪菱去了北方小镇,曼青在连锁超市做会计,纪菱则在一家当地小有名气的公司做销售。
日子过的不算精彩,但下班后有人接、回到家有热腾腾的面条吃,曼青特别喜欢吃辣,不管吃什么都要放点油泼辣椒。
纪菱母亲总说曼青辣椒,吃多肠胃受不了,人要变笨,曼青嘴上说会克制,但背地里依然随心所欲吃很多辣椒,这是南方人特有的生活习惯。
一年后曼青由女朋友荣升为未婚妻,本以为甜蜜的婚前生活就此拉开帷幕,不料随着纪菱业绩的不断提升,出差的频率也与日俱增。
有时候他们一个月才见一次面,曼青在小镇没有交际圈,工作之余除了陪婆婆公公聊天解闷,经常一个人躲在卧室追韩剧、给同学、朋友打电话聊天。
曼青是南方人,努力适应着北方以面食为主的生活方式,有时跟我电话畅聊一个多小时,谈到饮食问题时曼青也发牢骚,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抱怨,但传到婆婆耳朵里就变成了不识抬举、狗眼看人低的白眼狼。
原本迁就曼青的婆婆态度说变就变,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接二连三煮面条,曼青不吃或少吃怕搞僵婆媳关系,为证明她适应北方的生活方式,吃面时她特意加很多辣椒和醋一顿吃两碗,只是到后半夜肚子就会翻江倒海,难受的蜷缩在床边无法入眠。
好不容易盼到纪菱出差归来,没来及撒娇抱怨,纪菱就被婆婆洗脑,说曼青经常深更半夜和男人通电话。一脸戾气的纪菱不分青红皂白夺走曼青手机删了通讯录及微信里所有的男生,并威胁她说:“供你吃供你住,别蹬鼻子上脸、温饱思淫欲。”
曼青不明就里,“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你一回家就拿我电话撒气、恐吓我?”
知道什么叫恪守妇道吗?
删了那些牛鬼蛇神,我才安心;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打给哪个男人;面食你爱吃不吃,没人拿刀架脖子上逼你,街上川菜馆有的是,你随便去吃,本事不大,毛病倒不少。
曼青特委屈,但她保持沉默,一心求全,她不想因为婆婆制造子虚乌有的事和纪菱吵得鸡犬不宁;更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北方,大晚上被扫地出门没个安身之处。她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感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囧态,却因此逃过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险境。
生活归于平静后,纪家对她的态度稍有缓和,但依然心存芥蒂,婆婆不定期跟踪曼青上班,从同事那里打听八小时内曼青的动向,甚至逼迫曼青换一份工作。
曼青不从,换来婆婆的冷嘲热讽,对她处处提防,每晚睡在客厅沙发上,经常隔着卧室门偷听曼青接打电话,隔着玻璃偷窥她的一举一动。
没有私人空间的曼青在忍无可忍的那一刻萌生了逃离的念头,她以外出办事为由坐公司送货车逃出小镇,搭乘大巴到县城火车站买票回了南方,除了家里人,只有我知道她回来了,她没有选择立刻回家,而是在母校找商铺开美甲店。
没过几天纪菱打电话说曼青找不到了,电话也打不通,如果看见她,替他转告曼青一些话,他们有婚约,母亲之所以那样都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虽然方式不对,但心眼不坏。
因为曼青早有交待,我敷衍纪菱的同时将原话传达给曼青,心意已决的曼青听完变清凝重的对我说,机会不是每天都有,不懂珍惜就别等到失去后再来忏悔,没有用。
我同情纪菱,但更加心疼曼青。
纪菱来南方找曼青,去曼青家被赶出来后找到我,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要求我说出曼青和那个男人的下落,我装作一脸茫然质问他,哪个男人,自己的未婚妻都看不住,还好意思开口问一个毫不知情的闲人,有闲心跑我这兴师问罪,倒不如检讨检讨你自己。
纪菱沉思,转身时对我说:“告诉曼青,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别以为我就好欺负”。
隔天微信收到了几张纪菱发的照片,裸露着上身,怀拥一个露骨、事业线极深但长得并不好看的女生,最后附着一段话:“希望告诉她,他并不是只有她一个选择,这种刺激曼青回到他身边的小把戏,想要考验我的智商还嫩了点”
呵呵之后我选择保护曼青果断拉黑纪菱。
我经常陪着曼青微信聊天,几次想把照片的事告诉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最近路过母校去看她,无意中提到前男友纪菱时,她说接了几次他的电话,大概意思是说之前他一心想和她结婚,爱得太认真才轻信了母亲的话导致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现在曼青严重影响了他的名誉,出门总被人指指点点,父母的脸也被丢尽,让曼青回去和他解除婚约。
曼青不傻,她知道一旦踏进那扇曾经充满温馨、而后如人间地狱的家门,想要来去自如几乎是天方夜谭,所谓的婚约,就让时间来解除吧。
从不轻易叫苦的曼青跟我说:
时至今日婆婆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依旧挥之不去,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能隐约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还有窗外看不清脸在偷窥的影子,时常睡到半夜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欲哭无泪。
如果不是纪菱三番五次挑战她的极限,她也不会轻易放弃三年的感情,她是很传统的女人,绝不允许自己的名声被玷污,却被最亲近的人莫名其妙扣上了出轨的帽子,这一切都是他和母亲的疑心病所致。
曼青回忆这些事时眼神中充满了恍惚与恐惧。
我安慰她说:
一切就交给时间来处理,努力忘掉一切不愉快,磨平心里受到的创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才是当务之急。
曼青微微一笑,已示赞同。
关于照片的事,曼青有知情权,当我绞尽脑汁找了很多辞藻来衬托说出实情后,她好像早有准备,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静。苦笑着说,狗改不了吃shi,在北方小镇时,只要出差期间吵架,总会整几张合成照来蛊惑她妥协,合成技术都烂到非洲烤焦了,还是死性不改。
想过安慰曼青,但她好像早已治愈,不需要任何人给她任何形式的安慰,转而我问他店里生意怎么样?
她说现在的学生很爱美、消费能力强,她每天早出晚归过的忙绿又充实,关于过去她已释怀。
曼青伸着懒腰说,今儿天气真好,适合找一个男朋友去郊游。
或许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