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样,六点钟下班,我与同事吃完晚饭,搭上公交回家。我与朋友聊着周末要去哪里吃烤肉,突然间我收到了一条朋友添加请求,备注写道:“我是丁源。”添加来源写道:“初一一班的我们。”
我透过窗外看着这座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当初的我也是悄悄地坐在你身后的座位上,看着你看过的风景以及你,只是现在少了你。
1.
刚踏进初中校门的我带着稚嫩的气息,好奇学校的建筑、学校的运动场、学校的图书馆,不停地扫视着我能收入眼底的一切风景。
“铃铃铃铃铃铃……”
“同学们,今天呢,老师给你们调了个座位,按照学号双双坐在一起,例如:1号2号坐在一起,在第一组第一排,依此类推,大家开始动起来吧。”
我的同桌是一位看起来很安静女生,又长又黑的头发,架着一副眼镜,干净的校服,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你好,我叫张乐乐。”我说道。
“你好,我叫蔡童,以后多多指教。”
“同学们都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吧,我们以后每周换一次位置,最后第一排到第一排,第一组到第二组,以此类推,要是有同学有其他建议可以来找老师。”
“路上小心,明天见,拜拜。”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我坐上公交车,想着妈妈会给我做爱吃的可乐鸡,要给妈妈介绍新学校、认识的新同学、新老师。在无意中我看到前面座位有一位跟我穿同样校服的男生,望着窗外,却有些忧伤。
第二周,我跟蔡童的前面坐个两位男生,一个叫丁源、一个叫庄子峰。庄子峰是一个超级话唠,也是我们的开心果,跟我们混得可熟了,虽然学习上不怎么用功,偶尔逃逃课,不做作业,成绩也不会是倒数第一,他对朋友同学可是相当讲义气。但是他的同桌,可就不怎么说话,总是安静地望着前面,即使是在前桌,我们也没有说过几句话,都是重复这样子的对话:“你的作业本。”“谢谢。”
2.
我发现了公交车前面的那个校服男生是你,原来我们一直搭着同一辆公交车,可能你根本都不知道吧。
我看到你为小朋友让座、为老奶奶让座、为受伤的大哥哥让座;我看到过你靠在窗边睡着的背影;我看到差点坐过站的你匆匆下车;我看到刹车时你帮忙护着在身边的小朋友……
班级举行投选班花班草的比赛,每个人在纸上写上自己认为的班花班草的名字。我在那张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上“丁源。”结果是你以一票之差输给了一位同学。
我总在想着帮你做些什么能让你开心。第二天,我早早来到课室,在你的抽屉里放了一支棒棒糖,一张纸条写上“加油”。我假装不经意地一直望向你,看到你把糖放进书包里。
“yes”我竟然脱口而出。
3.
我买了一本本子,偷偷画了好多个你,下课趴着睡觉的你、仰头抄笔记的你、望着窗外的你、打扫卫生的你,整个本子都是满满的你,可惜几乎都是背影,我就在你的背后一直关注着你,陌生又熟悉。
在期末考前,我把笔记借给蔡童,不小心把那本本子夹在众多笔记本里。
“好你个乐乐,都快一年了,你居然能对我这个好朋友隐瞒这么久,快从实招来。”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那你就拿着这本本子去告白呀,别让自己后悔。”
我思来想去,决定要告白。我在本子最后写道:“我喜欢你,你可以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么?”我在床上一直想象着你收到本子的时候的表情,兴奋得捂着被子睡着。
第二天,我梳妆打扮了很久。
“妈,我今天漂亮么?”
“漂亮漂亮。”
我坐在座位上激动半天。
“童童,我今天怎么样?”
“可以的,我家乐乐最漂亮了。”
可是,一直到放学,他的座位都是空的。第三天,他的座位依旧空着。
老师说,他退学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抱着本子疯狂地哭,我应该在遇到他的第一天就主动跟他打招呼;我应该在喜欢他的第一天就告诉他的。
公交车上,我没再见过他的身影;课室里,我没再见过他的背影;走廊里,我没再见过他走过。
4.
“下一站是合欢总站,请乘客带齐行李在此站下车。”
居然坐过这么总站,我又在总站搭往回的公交。
我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轻轻地按了同意。
“你好。”
“你好,还记得我么?初一的丁源。”
“不好意思,不太记得了,可惜我们班收没有拍集体照。”
“太多年了,不记得也是正常啦,又没聚会啥的。我记得那时候你是语文课代表。”
“好像是吧,我好像对初一的事情没特别深的印象。”
“你现在工作了吧?能不能帮我填一个问卷?”
“可以。”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初一,那段偷偷看着你的时光,直到现在我每次搭公交都会习惯性地看前面座位的人,期待再次遇到你却又害怕再次遇到你。
我回到家,翻箱倒柜找到了那个本子,看着每一页的画像,直到最后那句话。
我添上了一句:“再见。”
本应在十年前就做个了断的,一拖就到了现在,我的青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