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昆明的四季如春,知道丽江的艳遇,了解过大理的美不胜收,唯独不知道你——古朴宁静的洛旺。到现在我也终是无法理清是何种缘分使然,让我如此有幸得以遇见你:洛旺!
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只是在正好的时刻里,我碰巧到来!在还未走进你之前,于我而言你和其他千千万万个小城小镇没有区别,只是一个代名词,或富贵或贫穷,或高楼林立或小桥流水。可是,走进你之后,就如同小王子驯服小狐狸那样将我驯服,变成我的唯一。从此,再提起你便是心头一点亮。
光阴缓流的城
随着汽车的行驶,我得以透过车窗看到的你的轮廓,模糊的轮廓。连天空似乎都带着南方姑娘的娇羞状,软软绵绵的,飘着几点浮云。绵延秀丽的山脉,不断起伏,广阔浩繁的绿色也随之千回百转。草木浅处会突然出现觅食的小动物,如松鼠模样,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越入眼底,让人感受到来自异乡的惊喜。一条我叫不出名的大河绕山奔流向前,某些河段还泊着小船。路边各色的格桑花,肆意的开着,有风来便随之摇曳。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新奇,竟至于贪婪的不想眨眼。即使是短短的刹那,也害怕着错过。
深入内里的美
看过山川河流,走过群山环绕,是繁复雕花的窗台楼阁,是临河而建的古老房屋。带着久远的味道,黑瓦绿树蓝天交相呼应。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没有喧嚣吵闹的人群,没有刺耳的鸣笛。路边摆着一些小摊,摊上放着新鲜的瓜果蔬菜,似一幅油画,色彩对比鲜明而又和谐。迎面过来的有推着车的小贩,不急不忙的迈着慢悠悠的步子,鲜有叫卖声。你买或不买,悉听尊便咯。有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老爷爷,穿着当地传统的服饰,或背着背篓或拄着拐杖,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也在他们身上沉淀了自在与从容。他们就那样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偶作停留,偶尔张望。仿佛后面无所惦念前方无所追赶,光阴缓流。有坐在家门口纳凉的人,一大家人有说有笑的,将手中蒲扇轻轻摇。
待过几日后,一种从心底产生的亲近替代了初来时的距离感。在这里,好似时间里都带着生活的烟火气,所有的时刻流逝都可以用手摸到,用鼻子嗅到,用眼睛看到。你把一寸一寸的光阴融进清晨笼罩群山的雾气里,揉进午后的阳光中,合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内,再化作半晚时分由远及近的大雨,最后变成暮色苍茫时的一缕炊烟定格在人们的眼睛里。
多幸运,我可以在这里遇到那么多的人们!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牵引着我跋山涉水,从北到南,跨过艰难越过阻碍的到你身边。是为了遇见他们吗?可爱的孩子们,淳朴善良的村民,那一个个给过我们帮助的相识或陌生的人?或许,与他们的缘分就是我长久以来找寻的答案吧!
已经过去那么久,可是一切都在脑海里明了如往昔。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孩子们用小心翼翼的目光打量着我们。站在三尺讲台的那一刻,便可将他们的紧张不安尽收眼底。一个个努力端正坐姿,黑黑的脸上写满认真。熟识之后,他们就像悟空会七十二变,每一面都有精彩。上课时稀奇古怪的问题、猜字谜时自信而又踊跃、玩游戏时不服输的坚持、跳舞姿势的柔美帅气、相处中的贴心……我记得他们冒雨上学,站在学校大门口时,小小脸庞上的坚毅与渴望;我记得他们听到外面世界时,满满的憧憬与向往;我记得他们向我做出向上向善的承诺时的庄严感,就像小小的超级英雄;我记得离别之际,他们轻声的再见,浅浅的拥抱很美好……
我还记得细心又周到的宝哥,不顾烈日焦灼,带我们走千年古梯田,看美丽月亮湾,寻竹海。我记得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小仪妈”,地地道道的云南少年却和陕西的我们打成一片。可是为了消除我们的异乡飘零感?我记得负责又耐心的校长,在我们还未到之前就已清扫教室,备全基本的生活用品。想来,必是亲力亲为了。我记得学校的阿姨做菜时,为了照顾每个人的口味而细致询问;我记得瓢泼大雨时,帮助我们送学生的淳朴村民;我记得路边老婆婆善意的微笑;我记得学生家长接到临时通知时,不怒不恼,全力配合;我记得路边的格桑花开得正好……
心头的惦念
时光疏忽而过,一切和想象的都不一样,但却在我心上留下轨迹。林徽因曾言:“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为的只是这座城。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洛旺于我而言,何尝不是如此。爱她,爱旷野中的虫鸣蛙叫;爱深夜里的闪闪繁星;爱日夜不息奔流向前的河流;爱绿意盎然垂挂枝头的果实;爱山间吹来徐徐清风;爱水中倒映一轮圆月;爱淳朴善良的人们;爱天真烂漫的孩子。爱与她息息相关的一切,有关着风月却不需要理由。
我们离开之后,仍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走进你。他们当中或许会有同我一样,被你驯服的人。而我也将去往不同的城市乡村。可是,我总是想着,若是有机会,定要再回来的!看看那山,那水,那人,看看你近来变化。还是那个学校,还是同行十二人,那间教室,那些孩子。不讲国学,不教剪纸,只是谈谈成长路,看看最近改变。想必,一定是极好的吧!
后记:这篇文章写出来已经好久,是有关2016年7月下旬到八月上旬到云南省昭通市洛旺乡中厂小学支教的一些想法。把这篇文章编辑完成时,那些曾经熟悉的眉眼再次潜入心底,也让我更有力量的前行,想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他们,也为自己做一点看似徒劳无益的事。
初写于2016年9月1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