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学派中最激进的左翼代表人物马尔库塞针对现实社会问题于 1964 年出版了《单向度的人》。
《单向度的人》的发表标志着马尔库塞由一个“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向“黑格尔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转变,转向对现代文明的批判,尤其是对美国文明的批判。
在《单向度的人》中,马尔库塞主要从技术理性、大众文化、虚假需求三个视角审视和批判消费社会,其中,对资本主义社会人的“虚假需求”现象的分析与批判最具代表性。
从技术维度看,技术理性成为新的统治形式。在资本主义特定的社会制度下,科学技术成就了富裕的社会,同时也造就了病态的社会。
消费社会中技术理性加深了对人的异化,使人的“奴性”程度更深。消费社会中科学技术的双重性作用表现明显,一方面,科学技术取得了更加高级形态的合理性,即技术理性,科学技术改变了传统的人身依附和人对自然的依赖关系,加深了人对自身和自然的认知程度,增强了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成就了消费社会的富裕;另一方面,科学技术在展示人的创造力的同时,又在控制和操纵了人的自由,这恰恰是技术理性的局限性。
在消费社会,技术理性在给社会带来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商品同时,这些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商品又是最好的统治方式和手段,“以技术为中介,文化、政治和经济融合成一个无所不在的体系,这个体系吞没或抵制一切替代品。这个体系的生产力和增长潜力稳定了这个社会,并把技术的进步包容在统治的框架内。技术的合理性已变成政治的合理性。”
在社会技术控制和政治统治中,人的自由自主性被淹没在技术理性中。马尔库塞对此有着既精炼又直接的概括:“资本主义进步的法则寓于这样一个公式:技术进步 = 社会财富的增长(社会生产总值的增长)= 奴役的加强”。
消费社会中,技术理性将工人机械地融入到生产过程中,成为生产自动化、机械化的一个环节、一个链条。人与机器零件无异,已经丧失自我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再加上工人对新技术的认同和渴求,也改变了工人对技术理性的态度,内在的否定性也逐渐被削弱。消费社会中技术理性成为社会新的统治形式。技术理性可以凭借自身的先进性和创造力藐视社会上一切个人、团体的对立与差异,用其所创造的高效的生产率和优厚的生活条件去调节“抹杀”社会矛盾,管控社会生活。
此时,国家统治方式不再需要军队、警察、监狱、法庭等暴力机关和强制手段实现,而是转向用先进的技术、丰厚的物质、时尚的娱乐、无处不在的媒体、广告等方式进行教化和渗透,结果是人们只会在丰富的物质享受过程中、在时尚的文化熏陶中不知不觉的放弃自我,认同已经设计好的社会体系和社会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