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倾城小酒馆
爱一个人到底是放手让她永远地离开，还是想尽办法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我想，所有人都知道，大爱是前者，小爱是后者。
但是很多人都选择了小爱，因为自私，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过得幸福一点，心痛少一点，嘴上说着我要成全，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又舍不得成全。
我和小倩是大学同学，在一起四年，那时，同期毕业的朋友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小有成就。
而我还一直做着一个收妖降魔的天师梦，连基本的吃住都要靠小倩的工资维持。
朋友们都看不起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谁就说明你没本事，就是这么现实。因为我穷困潦倒，所以每当我跟朋友们说起脏东西，说起鬼怪，他们就会反驳我，说我这么穷，肯定身后跟着个倒霉鬼。
而我看不见所谓的倒霉鬼，由始至终，我的身边只有小倩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自尊心遭到了践踏，令我失去了理智，竟有那样一个瞬间，让我认为，那个倒霉鬼，就是小倩，是因为她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才导致我一事无成，穷困潦倒的。
半年前的一个夜晚，天上下着大雨，小倩淋着雨回家。
“怎么了淋雨啊？伞呢？”我一边接过她的包一边数落她“又忘了带吗？冒冒失失。”
“不是，同事小红拿去用了。”小倩言语很平静。
“那你自己呢？”我拉下了脸“我总是这样，别人什么都比你自己重要。”
“小红今天感冒了，不能再淋雨。”
“我懒得跟你讨论这个，赶紧去洗澡。”
我气消不下去，吆喝她去洗澡，自己回到凳子上，双脚架在桌子上，自顾自地看电视。
她就是那种性格，无论我怎么骂她，怎么数落她，她都不会生气，不吵也不闹，所以在一起四年，我们从未吵过架。
不止对我相敬如宾，小倩对身边的朋友也非常友好，上学的时候，很多男生追求她。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跟着风追的她，没想到真被我追到手了，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一只吃到了天鹅肉的癞蛤蟆。
我们租住的，是破旧的单人间隔音效果差，雨越下越大，越来越吵，连电视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开始觉得心情烦闷，这时小倩的手机屏幕亮了，我拿过来看了一眼，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到家了吗？到家的话赶紧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我平常不看她的手机，看到这样一条信息，让我有了解开手机锁的冲动，然而小倩的手机密码锁我很轻易就解开了。
是一个男人发给她的信息，是我不认识的男人，而且天天都有给小倩发信息，堪称嘘寒问暖。虽然小倩对他的回复都很敷衍，但我本就在气头上，怒气难以控制。
恰恰在这时，我从信息中看到，小倩把她的伞借给了这个男人。顿时，我的怒气全部释放出来，将手中的遥控器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势汹汹往浴室进去。
浴室没有门锁，我打开的一刹那，她明显惊了一下，看到是我，便恢复平静。
“怎么了？”她不遮不掩自己的身子，继续洗澡。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原本我有一肚子的怒火，想着进去就先给她一耳光，敢给老子戴绿帽？可是看到小倩的脸，看着眼前和我朝夕相处四年的人，我根本下不了手。
都说，越没本事的男人脾气越大，在外是怂包，在家是皇帝。越没本事的男人，越会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到自己的女人身上，而且，从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没错，我不承认别的男人比我优秀，不愿意别的男人对小倩好。从小倩手机上看过照片和备注，我记住了那个男人的长相和名字，我拿出自己的法箱，用稻草编织了一个小人。
“你在做什么？”小倩洗完澡进房间出来。
“扎小人。”
“什么小人？”小倩拿过我手中的稻草人一看“你幼不幼稚？”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露出生气的表情，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我幼稚？他不是想泡你吗？我要让他知道我是谁。”
说罢，我抢回稻草人，拿起银针狠狠扎在它身上，当我正要扎第二针的时候，小倩伸手来抢，那根银针就扎在小倩的手上。
“倩？”我赶紧松开小人，捧起她的手“疼吗？”
“不要你管。”
小倩摆出了冷漠的表情，甩开我的手。我知道她真的生气了，赶紧把那些法器收起来，小人也拆了。
都说，没出息的男人不但脾气大，还像一条癞皮狗，最牛比的事情就是惹自己的女人生气，完了以后又死乞白赖求着人家原谅，而我当时，就是这个样子。
不管我怎么哄她求她，小倩都一夜没有理我，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她一起来就开始收拾衣服回老家。
“你要走是吧？你走了就别回来。”
她出门的一刹那，我的心明明很痛，却想着自己还特么要给自己留一点尊严，把话撂狠。后来我才明白
，这点自以为是的尊严，屁都不算，自己深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还谈什么尊严？
没过几天，我就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天天吃着泡面就着啤酒，一脸胡渣，房间乱得跟回收站一样。
我去小倩的老家找她，没见到她人，只见到她爸爸。她爸爸四年前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看到四年后的我依然穷困潦倒，甚至比当时更邋遢，更让人讨厌，立刻把我拒之门外。
“你走吧，倩倩昨天已经跟村里的大富相亲了，很快就要结婚了。”
“你骗人，倩倩不会离开我的。”我拉着他的手央求“叔叔，你让我见见倩倩吧？”
“滚。”他一脚把我踹倒“你才是骗子，像你这样没钱还不上进的东西，鬼才会跟你谈恋爱，我说什么
都不会让倩倩跟着你的，除非我老骨头死了。”
那一刻，我仿佛意识到，如果我见不到小倩一面的话，我可能就永远失去她了。
于是我在她家门口守了一天，守到了深夜，终于，小倩还是偷偷溜出来见我了。我就知道，她是被她爸爸关起来的，她一定是想见我的。
“倩倩，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回家好吗？”
“你站了一天了，赶紧吃吧。”
她从怀里摸出两块饼干给我，那时我才想到自己饿了，赶紧拆开，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还差点噎着。我吃东西的样子很滑稽，终于是把小倩逗笑了。
“慢点儿吃。”
“嗯。”
吃完了饼干，小倩拉着我往小村野外走，她的老家四处都是农田，生活只能说是过得去，所以她爸妈才希望她嫁个好人家，而不是跟着我一个没钱没出息的男人。
“啊豆，你能不能，为了我努力一下？”
四年，那是她第一次开口要求我，要求我为她努力一下。她很清楚，哪怕我有一丁点的上进心，她的父亲也不至于死都不让她跟我在一起。
“我答应你，回去就找一份工作。”
我们坐在稻田边上，小倩靠在我的肩膀，听着田野的风声。那片稻田很久以前曾经是一个冢，也就是埋葬过世之人的地方，当时很多脏东西站在我们旁边，庆幸的是只有我看得见。
小倩说，她先回家稳定她爸，等我找到工作，她爸爸看到我有上进的时候再，她再说说，一定能行。
我送她回家后，正要离开，没走几步，就听到小倩的尖叫声。
当我破门而入，看到的却是小倩的爸爸躺在地上，脸发白，没有了血色，而他爸爸的魂，就站在自己的尸首旁边，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我，好像在示意我赶紧离开。
但是没过几秒，他就转变了一个表情，或许小倩的爸爸在那一刻终于明白，我并不完全是一个骗子，至少我看得见他的魂。
“我是突发心脏病死的，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倩倩。”他过来说“如果你让她受一点点委屈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叔叔，你安心去吧。”
小倩扑在他身上哭喊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于是脱口告诉她，她的爸爸已经死了。
“倩，你爸爸已经走了，他一直都心脏不好，你是知道的。”
“你胡说。”她冲我大吼“是你，如果你不来，我爸爸就不会这样，是你害死他的。”
小倩把我轰出了门外，可我没离开，也没敢再进去。我和小倩心里都清楚，她爸爸一定是发现她偷偷溜出来私会我，一生气才犯的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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