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朋友圈,有没有这样的人,你时常会翻开他的朋友圈,从最近看到最后一条,再翻回来,如此反复。聊天记录是空白,很少联系,但是知道如果给他发个消息,他一定会在,也从来不会觉得他会注销微信,因为知道如果换了微信,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阿歆有,那个男孩子叫大山。
在阿歆的记忆里,大山有着一口大白牙,笑起来很阳光。平常的日子里,大山咧开最笑,阿歆也会很开心。除了那一天,十八岁那年,五月份,大家都在备战高考,南方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她在思考一道很难的数学题,突然有人拿走她的笔,放一瓶饮料在她桌子上“听说水蜜桃味的和数学题很配!”她不需要猜想,仅凭这温柔的动作,醉人的青叔音,便知道是大山。“怎么了你,写作业!”她点了点作业纸,却还是拿起饮料泯了一口,是她喜欢的水蜜味。“我要走了。”大山咧开嘴笑了笑,还是那么阳光。可是她突然觉得,今天的水蜜桃,好像不是太甜。
大山学习不太好,家庭还算富裕,他也喜欢唱歌跳舞,长的也帅气,去一个艺术院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阿歆以前听大山说过,但是也没在意,在一起六年,从初中到高中,好像要不是高考,她从来不会以为他们会分开。那天,那个下午,放学铃响过很久,阿歆都没有离开座椅,她猜出他要离开,这种离开不是下课偷偷跑去超市买一袋零食,也不是放学去食堂买两份饭,还会回来。
“提前去大学。”大山有些兴奋,却还是尽量压低声音笑着:“我早就不想在学校待下去了,我爸爸给我找好了学校。”他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家都在看书,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好,去哪里啊?”沉默了好久,阿歆才沙哑着嗓子问道。
“在巴黎艺术学院。你以后有时间过来玩,我们一起。”大山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在他的脸上,那一瞬间,阿歆第一次感觉离大山很远。
“好啦,我把手机号码给你,以后随时联系。”大山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阿歆对着大山留的那张纸,上面那一串号码让阿歆心里有了说不出来的滋味。
阿歆有点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她也说不出来。她自私的想,或许是因为再也没有人借她的作业抄了,又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在餐点的时候给她准时送饭了吧。
高考的时候,阿歆为最后的一道数学题而焦头烂额。与此同时,大山跑到法国在阿歆最喜欢的埃菲尔铁塔下留下了自己的脚印。从此,天上是同一轮太阳,照耀的却是不同的人生。
大学,阿歆考了比省重点高出60多分,但是她选择了省重点。说来可笑,她怕这个快速发展的国家,大山回来对家乡不熟了。
整个大学期间,阿歆有用不完的力气,努力学习,丰富自己,逼着自己更加优秀,她害怕等大山回来的时候自己配不上他了。大学整整五年,她没有联系过大山,要不是毕业收拾寝室,那从旧笔记本里飘出来的一串号码,她都快忘了那几年他真的从她的生命里泛起过波澜。她捏着那张已经被揉了千百回的小纸条,第一次鼓起勇气,准备打电话给大山。
拨通了大山的电话,听到大山久违的青叔音,却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大山静静的听着阿歆说诉着离开他的这些年。第一次通话,六个小时,从早上到下午。这一天晚上,阿歆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蚕蛹里,鼓弄了好久,终于破茧成蝶。飞过田园,河流,山川,终于飞到了大山的旁边。
隔天,她决定去找大山。好像是想让自己断了一些执念,又好像是想给这些年画一个句号。所以,当她来到巴黎见到梦寐以求的铁塔的时候,当她见到一个美丽的混血女孩子转过身叫他Papa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但是她见到他,怎么也笑不起来:“我以为,我找到他了。”大山苦笑了一下,转身回家。这一瞬间,好像只有透视眼才能看到大山好像再说:我也以为,我会一直在。
只是不凑巧,他跌进了生活的牢笼。
大山不想和阿歆说话吗?阿歆不信,但是阿歆也不愿意多做纠缠,阿歆红了眼眶,她不想让大山看到自己这样,赶紧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大山的家离埃菲尔铁塔很近,她来到埃菲尔铁塔,仔细想了想,当年为什么大山离开的时候她会很难过,她终于明白,就算是再愚笨的女孩,再后来的岁月里也会明白,当年那个远走离开的,从来都不是学校,而是与她渐行渐远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