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路过龙泉,妈妈说:你三姨娘在龙泉,我们去看看她。我说,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三姨娘了,最近看到她,依稀记得,最近一次看到过她,好像是我回老家举办婚礼的时候,三姨娘花白的头发,但身体很硬朗,三姨娘给我的印象总是乐观开朗。
我对三姨娘的印象都停留在小时候,那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在老家,虽然现在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老家。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外婆还在的时候,外婆的七个子女都还住在老宅子的时候,还没到门口,就能听到孩子们嘻嘻打闹,哥哥们都在鼓捣大舅家的自行车或者用小刀小木头做手枪或看剿匪记,姐姐们都在争抢着看电视剧或者在红色塑料皮的小笔记本上抄流行歌曲,我是最小妹妹,我一会跑到哥哥那边,非常渴望能够和他们为伍一起搞“科研”,但通常情况是哥哥们把我关在门外或者凶巴巴的想要吓我离开,于是,我就去找姐姐们,姐姐们要看电视剧,而我要看“一休哥”或者“花仙子”,姐姐会把腿横在门上,不让我进去,怕我进去就要按电视,我气急了,就直接狠狠的咬了一口姐姐的腿。之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姐姐追着我满条街拿着棍子要打我,我赶紧跑,在街头看见大人了,躲在大人后面,才算幸免一难啊。谁让我是家里最小的,而且还和他们的年龄差十来岁。北门老房子,那个时候,孩子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大人也不少,那个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三姨娘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漂亮的,在老家武装部认识了我的三姨爹。说说我的三姨爹吧,他是之前傅作义部队士兵,我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告诉我,他们打仗的时候,炮弹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如下雨一般,时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三姨爹话不多,不太喜欢交谈,喜欢喝酥油茶,可能是因为他在藏区住过,他用一种像竹筒一样的工具鼓捣酥油茶,不仅仅有酥油和茶汁,还有香喷喷的花生,花生的香味也完全融入到酥油茶中,我只喝过一次三姨爹做的酥油茶,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味道。
三姨娘和三姨爹结婚没多久,三姨爹就被调到凉山州木里县物资局党领导了,一待就是好多年,我的三个哥哥都是出生在那里。由于是在物资局,三姨娘经常往家里寄那边的特产,比如牦牛肉,虫草等等,外婆就会把这些土特产分给她的其他孩子。我出生那年,三姨娘他们一家又从木里县回到老家...
昨天看到三姨娘,虽然她现在已经82岁了,她还是那么永远笑容可掬,和蔼可亲。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儿时的的模糊而逐渐消退的记忆,好像突然如泉涌般的翻腾起来。她和她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还有她的孙女,住在一起,我看见表哥说,邻邻哥哥,你还是那么帅气,他说,都老了,帅不起来了,我调侃的说,时间过的好快啊,年轻的你是多么风流倜傥啊,他感慨的说,是啊,我们刚从木里回来的时候,你才出生呢,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饭桌上,我们聊到都是之前很早以前的事,才发现,我和三姨娘、邻邻哥哥之间缺了好多的交集,自从我离开家乡上大学,到现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偶尔断断续续的消息,也是从我妈的口中得知星星点点。
回家后,我问我妈,怎么感觉和邻邻哥哥他们都没什么话可说了呢?妈妈说,我和你三姨娘是亲姐妹,以后你们这一辈或以后的人,如果不常联系,都会疏远的。我没有说话。现在的生活方式,我们的家庭都变得越来越小,不知道我们的孩子还会不会对这种远远的亲情,有多少感觉。
临走时,我对三姨娘和邻邻哥哥说,你们现在来成都了,有空多走动,下次到我们家来玩。邻邻哥哥送我们到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我们挥手告别,我知道我们没有交集地又将会继续各自的生活。只希望三姨娘身体健康,每天都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