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味观是南门附近有名的酒楼,能在知味观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一行七人夹在熙攘的人群中很快就步行到了知味观,知味观眼尖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谦卑恭维的笑:“窦公子,我带您去订好的包间。”“好。”窦又依旧温温润润。
进包间前须语打发喜儿去对面一家普通饭店去吃饭。六人进了知味观三楼包间,各自坐好。王公子皱眉对窦又说道:“窦兄,咱们兄弟吃饭,你还要带个黄口小儿来是何意?”窦又还未开口,王公子旁边的司马公子斜睨着他那狭长的凤眼,问窦又:“你口味真够特别的,喜欢这种还没长毛的小丫头?!”王公子和李公子皆一愣,明明是个比他们小几岁的儿郎,为何司马说是小丫头。窦又一窒,瞬间又不急不缓地开口:“司马兄果真厉害,须语的确是个姑娘家,我与她父亲交好,算是世交妹妹,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司马兄不要误解。”须语送给司马公子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这个男人真是个祸水加妖孽加特别讨厌鬼,果然人不可相貌,徒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刚刚还在皱眉的王公子,圆圆脸上浮现出笑意:“须姑娘好,抱歉,抱歉,刚刚口误,本公子收回。你是窦兄的妹妹,也是本公子的妹妹,以后本公子罩着你。”哼,变色龙,变脸比翻书快多了。须语“哼”了一声,转头和坐在自己另一边的薛平贵和李公子说起刚刚武考的事情。王公子摸摸自己的鼻子,讪讪地笑了。窦又小声和司马、王公子交谈。很快菜就上齐了,几个人虽然出身不同,贫富有别,不过,吃饭时的教养看来都还不错,都在斯文地吃着,唯有须语从穿越来至今还没有好好在外面知名的酒店吃过,也顾不得女孩子要注意礼仪,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喜欢的菜肴。五位公子有几分惊讶地看着这个吃相实在不怎么好看的须语,蓦地,都嘴角或者有几分笑意,或者嘴角弯弯,极力忍住笑,王公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须语抬起头扫视一圈,又低头继续大快朵颐。她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目光,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在吃喝上为难自己。尤其还是这么美味的食物。知味观的食材极为新鲜,无论是荤菜还是素菜吃起来都有一种乡野和清新的气息。须语再抬头时,看到自己面前空空的盘子,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何时自己变得这么能吃了?周围五个公子,无论之前敌意的、疏离的还是亲切的,此时嘴角都挂着几分笑意,有戏谑的,有不可思议的,也有同情的……一直沉默的李公子看着须语,诚挚地问:“须语妹妹生活很困难?”“啊?不是啊!我,我只是觉得这儿的饭菜还不错!”须语连忙摆手,有几分不好意思,脸上升起一层薄霞。窦又温润的声音如同山中清泉:“语儿喜欢吃,以后有时间让小六常给你送过去吃。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校场了,别忘了下午还要继续武考呢!”窦又适时地将须语从尴尬中救了出来。一行人朝楼下走去,喜儿早已在知味观门口候着了,看着须语和五位不同风格的公子从楼上下来,喜儿已经眼冒粉红星星了,都挺好看的,哪个是小姐的良配呢?须语走到喜儿身边,拍了一下还在发愣状态的喜儿,就自己朝南门校场走去了,喜儿连忙喜颠颠地跟了上去。
由于这次武考的伧促提前,这次前来武考的人并不算很多,上午考完了第一场,余下准备第二场考试也仅仅只有七八十人。一行人除了参赛的薛平贵和李公子,其他人都回到了原来城墙上的位置。第二场考试须语记得马车夫说过有两项,可是只听一阵锣鼓声响起,校场中的主持武考的一个官员,站在高高的比武台上,浑厚的声音在四方响起:“这次武考,第二场考试和以往的武考顺序不一样,这次第二场考得内容是“拿石墩子”,只见训练有素的两个士兵抬一个最少也有200斤的石墩子上了比武台。看着那两个士兵满头的汗水,须语倒吸一口气,天哪!这古代的武状元该多么有力气啊!在21世纪肯定轻松拿到世界举重冠军。那位考官简单陈述了比赛规则:考生需要将石墩提起到胸口,然后再将石墩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动作需要一次完成,才算过关。很快,考试就开始了。第一个上场的是一个浓眉大眼,脸上长满络腮胡子,长的虎背熊腰的二十来岁的汉子,他轻巧地跳上武台,来到石墩面前,用一只手就提起了石墩,然后另一只手辅助很快左右各翻露了一次,动作流畅连贯。那沉重的石墩在他手里如抓一只扑腾的兔子一般容易。掌声、欢呼声四起。接着上来的竟然是一位如同豆芽菜般的瘦弱男子,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常年营养不良,来参加武考对他来说应该是要完成鲤鱼跃龙门的壮举吧!须语心里直为他呐喊,这名男子虽然瘦弱,虽然吃力,不过还是一丝不苟地顺利地完成了全部动作。等他做完下武台时,须语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应该是个意志力非常顽强的男子,如果这次考上,相信他一定可以给大家带来惊喜。须语第一个带头欢呼了起来,那男子抬头朝须语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回到了校场后方。第三位上来的男子,普通像个路人甲,看到前两位考生都完成了任务,他比较轻松地走上武台石墩边,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提起的石墩还没有翻转时就掉落了,两百多斤的石墩子一下子砸到了男子的脚背,男子“啊”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很快有士兵过来,将脚背已经血肉模糊,意识已经不太清楚的他拉了下去。比赛继续进行着,意料之中的李公子和薛平贵都顺利过了这场武试。
傍晚时分,第二场比试终于结束了。回家路上就只剩下窦又、薛平贵、须语和喜儿。“窦又哥哥,到稻香铺门口停一下,我要去给娘亲和阿香姐姐带点心回去。”须语坐在马车上对窦又说道。“嗯,语儿,今天累不累?”窦又似乎千年不变的声音。“不啊,今天看得很过瘾啊,对了,还没有比完吧?明天还要来看。”须语兴致勃勃。“嗯,明天我过来接你。”窦又嘴角不可抑制地弯了弯,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须语回府给忙生意的爹爹、在家的娘亲兴奋地描述了今日武考的情形。喜儿也兴冲冲地去找阿香说今日的趣事。须勇在听须语描述了那几位公子,精明的他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郑重地对须语说道:“语儿,爹爹从来不是一个拘泥的人,你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只是这几位公子都是不可小觑的人,言语上要谨慎妥当。”“好的,爹爹,我知道了。”须语难得乖巧地应了声。
这一夜,弯月隐在薄云中,为大地洒下朦胧月色。须府安静,长安城的某一处却不安静,尤其是西市的胡姬酒肆,此时喧闹异常,前去寻求醉生梦死的大唐的官员,也有不少胡人,嬉闹在胡姬的温柔乡里,拜倒在胡姬的石榴裙下,也许他们信奉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在须府的须语一夜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