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会不会有那么一条蛇,鳞片映着光泽。
不过,它觉得饿。它晃了晃头,吐纳的蛇信让它清楚,千里此地,没有温度。 三角瞳发散的棱光对准它自己的身体。它饿极了,喉咙连贯着胃道分泌旺盛的液体。 它扑了上去,庞大而有力的颚叮咬住自己的尾巴,并蠕动着肌肉层层递进,循循往复。 然后充实了,满足了,即便仍然会饿。
它会死吗,衔尾蛇?
一
很久了,离开世界似乎很久了
。 不愿记忆我们依照怎样的计划,遍寻广袤的宇宙。舱室坠落在某颗星球的角落,永远扎根,随其运动而经受极长的昼亦或极死的冬。
原本除去冰冷的射线和我,还有林修。
冻藏室内的我很晚醒来,林修却踏上异域的土,寻位于无线电正常的可能。 直到最后一次联络,他还在安慰我说,这个星球属于你我。 而我说,但愿宇宙没有你我。
二
修,你在哪里。都已经42天了,你找到了吗。
我循着扶手,从瞭望室走往另一处舱室。 你的呼吸舱密封的不错,如果回来,你会有个远比英仙座更美的梦。 只是,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
连接舱的门我都有检查过,气压与加速度都接近母星。是因为这,使我们远隔光年了吗,毕竟地心距离宇宙的角落,跋山度水难涉。
余下的三套宇航服,我穿损了两套。废弃物回收窖里至今有洗不掉的放射性污染光。 你该回来换一身衣裳,看一看我。
修,请看一看未知恒星反射来的光,你会发现它的波不会有我的思绪长。 它只是道光。
三
林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补给已经不多,我可还要等你回来。
林修。 我合上补给舱的第二节物资厢,口腔嚼碎血红的肉末,接上杯植物根系滤过的“饮料“。 胃部没有诚意的默默消化,并提供给大脑用于挖苦它的能量。
我只好禁锢思考,仅仅补充思念的炼耗。我试着拒绝意识,存留等待林修的执望。
舱顶的天窗打进几万几千年前的光,这寂寞的行游者,同我一样。
四
距上次联系结束269天 头有些疼痛,我从晕眩中坐定。
妍 是你在叫我吗,林修!我顾不得仍旧缺氧的大脑如何,我的心只觉的我终于要找到 林修。
彩色的国旗纹脉永远被你擦的很亮,你千万稍等,我有点追不上。 林修,请慢一些,别再那么轻易的从我身边溜走。
怎么了,修,怎么停下了。 路,没有了吗。
五
我停在冻藏室的门口,四周不曾有修。
我喉咙不自主愈加滚烫。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林修。
我点击着陆续的几处解冻确认选项,并将右手里的手枪上膛。
六边形的密闭体里几乎冻结了所有生机。南苇,好久不见。 见世界最后一眼再死去。 冻藏舱一级一级剥落,几近液化的寒气在通道中流淌,液压柱缓缓收缩,苇的足端一步迈出。
你不想回来了吗,修。嗯,对的。我还要等。 我举起右手。
上一个醒来的是谁。你又想把我吃掉了吗,然后等他回来,妍。 可这次,我也一样。
苇冲出了阵雾,将极虚弱的我击倒,并在我消失之际,枪声炸响。
后记
船舱外的太空中,并非没有文明的迹象。 整个星球都将是辽阔的墓场,十字架下骸骨将创造生命伊始的养料。 亡者将替未亡者坚强。
林修 言妍 And 南苇 Never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