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着嗓音说:“妈,你不用但心,我坚强着呢!长大了,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啊!”妈说:“哎呀,能不担心啊,这两天我睡的都不踏实,你可不就是你爸的女儿,他感冒,你也感冒,多喝开水,一个人也要吃饭,没药了,现在赶紧去拿药,我挂了,快去”。挂了电话,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
两天前中午刚打完点滴,从财大校医院出来,感觉身子舒服了些,就迫不及待的想跟母亲打电话,因为前两天发烧,嗓子发炎,身体太不舒服,特别想家,想爸妈,可是不敢打电话,怕哭出来,怕他们担心,怕他们睡不着觉。电话通了,听母亲语气还挺愉快,我照旧顽皮的撒娇说:“妈,我牙疼,牙疼的想骂人,可我谁都不敢骂,给您打电话就想您骂骂我,听你骂我,我牙就不疼了!”感觉母亲明显一顿,急切的说:“死丫头,怎么就牙疼了,从小到大,也没牙疼过啊,怎么回事,看医生了没,医生咋说,吃没吃药。”鼻子一下酸了,我打着伞,走在有着清脆欲滴的灌木丛的人行道上,仰头看着伞顶,眼睛噙着泪,给妈说:“妈,我太阳伞漏雨。”我忍着泪,笑着告诉母亲,“都好了,就是有点上火,药都吃了,现在都没事了,我急着转移开话题,爸呢!弟弟呢!”回到公租房,两室一厅一卫,我一个人住,除了我住的卧室,其他都空荡荡的,正如来看我的大学室友所说,家徒四壁也就如此。可我还是很感谢我的老板加恩师,最起码有个住的地方,而且不用付房租,公司的同事周师兄说我是含金量超高的女汉子,不远千里来这里上班,也是拼了。可生病的时候想起这句话,只想说,我哪有看起来那么坚强,不堪一击好不好。
下午,大学室友从遵义过来看我,我们四年亲密无间,像坐他男友车上说的一样,不分你我,只分男友。见面奔跑着拥抱在一起,挽着手臂从路上说到寝室,说到床上,再说到一人吃一把药睡着。晚上他男友送来平安夜礼物,一大捧花,顺带送我一个盒子包装的苹果。在车上她叫他老郑,他宠爱的摸摸她的头,我微笑着听着,心里想着神经质的廷兰终于找到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宠爱她的男孩。老郑在读研究生,身材圆润的看不出来是一米七几的个子,人看起来敦厚老实,又有知识,廷兰说,和他在一起有安全感。病中的我看到她眼中的憧憬和幸福,我嫌弃的告诉她,我终于不用假装是你男朋友了。她男友去宝山给导师送资料,我们两个吃过饭没能看成电影,才六点多,找了个咖啡吧用手机看,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有没有分手又复合了的前男友电话,没有,我对他要求低到不过什么节日,在我生病你多关心我就好,可怕的是,在不要求一个人帅,一个人有钱,或者什么都不图他,只希望他对你好时,他不会对你好。然而让人欣慰的是弹出大学协会里的一个校友发的部长圣诞快乐,然后一排嗤着牙的表情,微微感到惊喜,我何其幸运,一直有人记挂着。
第二天早晨照旧昏昏沉沉,廷兰收拾完去约会了,我只想昏死过去就不难受了,在半梦半醒中,母亲打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起床吃饭了没,我想着看了三天三次病,三个不同的医生,最后一个医生态度不好,开的药只有治牙疼的,没有治感冒的,我也没力气争辩个什么,想着是每个医生或者护士能这么关心病人,病人不但能很快好起来,估计还喜欢呆在医院了。安慰了一番母亲,起床烧开水,吃廷兰走之前煮的米饭,一打开,忍不住感叹,南方人煮的米饭看着都想让人吃,我这半个月来从没煮好过一次米饭。到了晚上我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到达了极限,难受,痛苦,精神崩溃,一个人在床上,感觉被全世界抛弃,我想放弃工作,放弃奋斗,放弃我自己。为了摆脱这种感觉,晚八点左右给同事周师兄打电话,他说你打个车到花溪,到这里我女友给你熬姜汤,或者我们去大医院看看,我挂了电话说我不去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想起15年九月份我在乌市找实习工作,因为压力大,着急上火,也是特别难受,在宾馆里给母亲打电话,我哭母亲也哭,说不找了,你回来吧,边安慰我不哭边说不知道好不好买票,你吃了药好好呆着,睡觉,让你爸开车去接你,咱回家,回家就好了。在新疆地域广袤,我家在伊犁地区的一个县城,我在乌市,开车过来最起码要十几个小时,我的傻母亲,大晚上的,都不怕没有驾照的父亲遇到个什么危险。我坐了当晚的飞机回家,到家的第三天化脓的喉咙就好了大半。咱生病的时候打电话就想要颗糖,可父母每次都把这辈子不舍得吃留下的糖都给你,吃不完没关系,还帮你留着。
现在毕业二十有余,五十几岁的父亲头发早已斑白,四十几岁的母亲显然还没过更年期,各种身体的不适已然找上了门。长大后,只要是我做的选择,上对的起天,下对得起地,不做违法犯忌对不起人的事都全力支持,可就怕我在外不安全,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倔强的我每次拍着胸脯说,我可坚强了,啥都不怕。为什么不怕,只有我知道因为爸妈在,有兄弟在。父母在,不远游,为了梦想,出来辛苦些,没啥。可每次一个身体不舒服精神就承担不了身体的负累,所以啊,不是说有梦想到哪里都是北京吗?我得回去,妈,等着,我要回新疆,离你们近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