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仅代表个人观点,展示的也仅仅是个人的所想所感和选择,并无意黑“四大”,事实上“四大”依然是以财会领域为职业发展目标的广大毕业生们良好的发展平台,特此声明。
01
跟无数16届毕业的同学一样,我曾经热切地希望能在毕业的时候找到一份“好的”的工作。而在“成功的”学长学姐们的描述中,“好的”工作往往需要一份“好的”实习经历去打造“好的”简历,于是乎,我在大二时就踏上了找“好实习”的路。
我记得我第一份实习就是在一间P2P金融产品公司的品牌策划部里打下手。
不得不说的是,当时的自己Somehow还挺享受的,我指的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工作以外的东西:西塔“高大上”的工作环境,旁边贵气十足的“四季酒店”,公司里“最年轻的实习生”称号……总觉的只要让自己离这些“高端”的环境近一些,人就真的能高端和优秀起来。
是的,我就是以这份实习为起点寻找下一份名气更大一点的实习,又让后者成为我新的跳板,就这样,不停一步步地往上跳着,甚至,进入“四大”,也只是我通往未知的更优领域的,一个更坚实的,跳板。
所以,当拿到Offer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欣喜若狂,有的只是尘埃落定的安然自得跟对日后高端生活的小小憧憬。我知道这种略“病态”的追寻,其实不过是,想按部就班地成为“人生赢家”的虚荣心在作祟罢了。可笑的是,我居然亲自为他添上一张“实现梦想”的漂亮外衣,然后心安理得地让它存在了下去……
02
不凶的上司,不难缠的客户,不用早起的早晨,还能不时到处吃吃喝喝。
我开始爱上了这里“岁月静好”的生活。
然而3个月前,我在某次熬夜加班回家的路上,突然胸闷,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我才意识到,原来追寻“高端”的过程,也是有代价的,“一帆风顺”的人生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即便存在,恐怕也是要用巨大得可怕的方式换来的吧。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觉得自己虚弱了许多。然而,即便这样,也无暇顾及,因为那是忙季,而我是“四大”的审计。
在过年前的一周,那天还在银行跑函的我,突然接到了一个客户打来的电话,我被告知第二天就要开始盘点,所以当晚必须到达。
“卧槽”一声之后,我无奈地打开手机定下机票,准备动身前往机场,其实在路上我有考虑过要不要耍赖,告诉客户已经没有过去的班次,但身体内仅有的,夹杂着些许虚荣心的责任心在告诉我,有的东西不能逃避。
所以,我还是出发了。
不知为何,这次登机的感觉跟以往完全不同,说的难听点,仿佛将要越过的不是登机口,而是鬼门关,而我像一只将要去打仗的“小绵羊”,“生死未卜”。
打开客舱门,寒风凛冽到腿脚发麻,我找到了坐下的位置,但随之而来的是愈发清晰的胃胀感,我向乘务员示意了一杯水,企图将它抑制住。
随着飞机的起飞,气压急剧降低,躺着后靠背上的我,压迫感愈发强烈,我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了心脏,生怕像气球一样破碎,旁边的工程师大叔还一直好奇地询问着我审计工作的细节,但虚弱的我,早已没有维持微笑的最后一丝力气。
在飞机的引擎声跟上升气流的颠簸声中,忽然间,脑海所有情愫、回忆都化作液体涌出眼眶。
或许是恐惧,也或许是懊悔。
03
记得高考失意的夜晚,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篮球场地板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似乎从那时起,我就立誓要扳回一局。对,就在大学里,实现所谓的“弯道超车”。
嫉恶如仇至此,让我都有点不是很认识我自己。
《权利的游戏》里有句名言(不是Valar Morghulis),“没有什么比仇恨,更能推动人前进”,其实我更多的只是想证明自己罢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渣渣,证明原来我也可以活的光鲜亮丽,只要我想。
这些年,我幻想了无数次同学聚会,带着名表,云淡风轻地接着电话,假装自己很忙,然后在所有人注视下坐上自己的名车离开。
“只在乎结果,只在乎成为更好的自己”,我当时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只是没想到,与得到的相比,我失去的似乎更多。
04
每当看到朋友们成群结队,成双成对地晒着旅游照片;当看到昔日的挚友,一个个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当爹当妈;当看到即便平日浑浑噩噩的舍友,也“拥抱互联网”,开始创业;再看看比自己年纪小,但是多才多艺的师弟师妹们,每天笑的那个叫天真烂漫,不知为何,心情复杂得像把家里所有调味料都倒入刚磨的咖啡,浓,总体来说很苦,而且最后让人辗转反侧。
每每这个时候,我反倒会把平生“发现丑的”眼光发挥到极致,把他们都数落一通,然后打打鸡血,继续前行。尽管隐约感觉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但我也不打算去想明白,没啥,就是生怕去触碰和体会到自己的“不堪一击”跟“毫无意义”。
就这样毕业了,我发现自己用大学四年的青春,换来了一纸合同,“快乐嘛?享受嘛?爽嘛?”,“呵呵”,我竟没有丝毫的感觉,原来早已麻木。
本来以为就这样算了,没想到这忽如其来的病,给快要沉睡的自我,狠狠地扎上了一针,痛得让人嗷嗷大叫。
人,只有“将死”的时候,才是对一生是否有价值最好的检验时刻。
而我的回答却是,“我还不想就这样屎!啥都没经历过,妹的,这么多年,老子苦心孤诣,卧薪尝胆,熬夜脱发,4年磨一剑,苦逼得就差剃个头做和尚了,MD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这个?Are U Kidding Me!?”,反观那些大学里“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的帅哥美女们,不仅在最美好的年纪活出了最美好的样子,而且最后毕业也没有因为这些看似挥霍的举动而要被迫站街讨饭吖!更讽刺的是,有其中一位还跟我成为了同事。我想我是不是该停止这搞笑到爆炸的一切了。
那一刻,我总算肯直面这样一个事实:成为精英,根本就不是一个目标,它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让每一个追随它的人,在途中收获一个更加开阔的视野,格局及更成熟的待人处物方式,而这些会让人好地做出选择,让自己即便面对大起大落也能相对淡定从容,而不至于像一个抠脚大汉一样,人云亦云。
一味地叠加闪耀的头衔,不去关注内在的成长和历练,有朝一日,怕是会肤浅得一无所有吧。
既然如此,抑制不住冲动想要反问一句,难道格局、视野、能力这些真的只有在诸如“四大”这样的名殿中方可修得嘛?或说方可撕裂般加速获取嘛?未必吧,很多时候真的是修行在个人,那么推动一个人能不能加速成长的又是什么?无数的文献、名家告诉我,是深耕某个领域无差别的人类劳动时间。
但又是什么推动一个人肯去起早贪黑地深耕?不是喜欢那是啥啊?既然是个人都会说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辛苦,谁做谁知道,那我为何不能够去选择自己喜欢的领域呢,比如写作。难道真的已经无奈到这样的地步了嘛?
当捂着脆弱的小心脏,得出一连串清晰的答案时,我写下了以上所有的废话,不为什么,只想用自己的亲身体验告诉大家,忠于自己是多么重要,有时,甚至关乎性命。
曾经,有一段平凡美满的生活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或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才以这样的方式,帮我按下暂停键。
我想是时候了,趁自己还能选择。
后记
哦对了,后来我很幸运地安全着陆,顺利地完成了那次盘点;回到广州后,去医院检查,身体并无大碍;在得知“四大”的最终归属是投行券商以后,我写下了辞职信,即便一时半会不知能干嘛也没有分毫犹豫。
我想是时候活的像个活物了,这篇文章是一个开始,以新的,稚嫩得像个孩童的视角探索一下生活(其实只是想隐晦地告诉大家,我要写游记了。)
生活不止眼前的底稿,还有“吃”和“景观”。有一息热情尚存,就不应该放弃探索和追寻,这才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我错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写这么长,能读到这里的都是真爱,么么哒,下篇文章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