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 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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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拨开沉寂的夜,陨落了的星星。寂静的校园,稀疏的校道,月光微微照亮着栏杆,折射出这刻诡异的平静。在某栋教学楼,唯有个房间的灯是开着的,无论平时与假期。灯光和空调外机,不知疲倦地工作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灯光和空调也变得怨声怨道,灯光干涩到挤不出半滴眼泪,空调发出“吼吼”的低鸣,正如被压抑了太久一样,苟且着无人诉说…

  透过地板的微光,穿过房间封闭的铁门,嗒嗒嗒的声音急促却有序,节奏的敲击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什么…工作桌上,放着大盒的牛奶;一个健硕的大手,紧握的牛奶盒,还在微微颤抖着。片刻儿,牛奶入喉,浇灌着他心灵的深处,正如药瘾子发作后注射了镇静剂。放下牛奶盒,缓缓抬起头来,长叹着一口气。

  他叫李迪,交通大学信息系大二学生。是这个工作室的负责人,平时都在工作室工作,帮老师完成项目,负责嵌入式开发的相关工作。有时候工作的晚,就在工作室休息了。对于这种不分白昼的工作,李迪早已经习以为常。

  李迪对着电脑,赶着今天项目开发的工作。黑夜的平静,早已被键盘的哒哒声划破了。屏幕上的代码,改了又改,删了再删。李迪嘴里嘀咕着:“真的是奇怪,今晚打起代码没有什么手感,昨天满脑子的想法都忘却了。”焦躁和不安矗立在他的头顶,沉重的要压垮李迪的思绪。显然,刚刚入喉的牛奶没有缓释李迪心中的感觉;牛奶是纯洁的,纯洁的白,似乎能洗去一切黑色。夜夜夜的黑,冷冷冷的夜。李迪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这种黑夜,程序员的夜,安静的只剩敲击键盘的声音;李迪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在他看来,唯有不断工作,才能让他在黑夜的沉寂中静下心来,在夜晚他靠工作来转移注意力。长期高强度的工作,让李迪颇有些疲惫;这种生活节奏,李迪的神经就像绷紧的弦。

  或者,出去透透气,顺便上个厕所放松一下?李迪无奈地安慰自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在桌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盒药,盒子上写着“diazepam”。李迪拿钥匙打开了门,从容地走了出去,就跟出自己家门口一样。他长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望着漆黑的夜;李迪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屏幕看时间…李迪的手机锁屏界面,是一位女子的写真,她打板时髦,长得秀气,不输给现在网络上的网红。李迪的眼镜柔情地望着这个女子,瞳孔如孔雀开屏般放大;在月光的衬托下,似乎他的眼中闪躲过一丝灵光,把月圆映射在眼上。望着手机,李迪发愣了好一会儿。李迪关上了手机,眼角不自觉地滑下一颗眼泪,滴在手机屏幕;“砰”的一声,惊醒了李迪。他抖了一下,把手机塞回了裤兜。慢慢走向对面的厕所…

  李迪步履蹒跚,深邃的眼眸望着凌晨两点半的教学楼。“这种生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已经不想再过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了”李迪嚷嚷着,眼里充满了失落,怨声怨道的他;已经连续这种生活一个月了,望着临近的比赛,李迪通宵达旦地完成他个人的工作。这个星期来,更是没几天是合过眼的。

  李迪与黑夜作伴,披星戴月的日子不好过,这根绷紧的弦,断与不断不过一念之间。他拿手捂着额头,右手搀扶着栏杆,走向了厕所。教学楼的厕所,灯永远都是常亮着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晚五楼的灯恍恍惚惚,一闪一闪,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桥段。李迪被吓到了,跌跌撞撞地摔倒了洗手台前。李迪拧开水龙头,双手捧水往脸上洗。望着镜子前的自己,李迪颇为憔悴,他拿手拭了拭脸上的水,右手往后捋了下头发。缓缓站起来,走了出去。李迪的内心慌到了极点,他甚至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他伸开双手,使劲探索着周围,不停地摸索着墙壁;就跟落水的人一样,拼命抓住岸边的稻草,死死的攥着它。李迪在黑夜中踱步,终于摸到了墙壁,他停顿了下来,心跳也缓慢了,呼吸正常了。他背过身子靠着墙,瘫软地滑了下来。李迪潸然泪下,眼泪不自然地淌下来,嘴里不断喊着:“真是胆小鬼!你真没用!你真没用!”这时,一束明亮的光照在李迪的头上,白光亮得骇人,是从远处照过来的。原来是学习凌晨负责巡逻的保安,保安拿手电筒,一遍又一遍照射着这空旷的走廊。李迪闷声不出,他已经满头冷汗,呼吸声杂乱无章;一心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去。

  李迪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蜷缩的右腿顿时爆发出内燃机般的冲劲,一股劲儿,往后用力一登,身体奔向他眼前漆黑的一片坠落。他拼了命的跑,冲向自己的工作室。恐慌不允许李迪的理智有丝毫的犹豫,他往前迈了一大步,没看见自己身下的台阶。一下子踏空,李迪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扑向下方混沌不清的黑暗;李迪重重摔在地板上,身体像是打了石膏般,动弹不得。李迪下意识抖了下手指,模糊的意识已经不能让李迪爬起来了。李迪双眸疲惫不堪,明亮的瞳孔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明。李迪不停喘息,似乎快要窒息的感觉般,他感觉自己已经毫无力气再动弹,唯有活动的手指告诉着他,他还活着…

  李迪顿时感觉自己眼前满眼星星,视线模糊。这时,一道微弱的白光斜射进李迪的脸颊上,李迪勉强咪开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让李迪相信,李迪吓到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毫无力气后退。李迪神情紧张,冷汗直流…李迪的眼前,是一个黑影,黑影逐渐靠近他,这个人身着黑色衣裤,黑夜中根本察觉不到他。黑影靠李迪越来越近,李迪也愈发焦虑和不安。过了几秒,黑影停住了…李迪时曾相识地对着他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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