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故事】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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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来电话,让我回去帮忙做饭,说是河北唐山来了客人。

安排好手头的事情,我就赶往婆婆家,自从嫁给老公,唯一感受就是他们家逢年过节那些络绎不绝、川流不息的亲戚,公婆都是大家族出身,兄弟姐妹好多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全国各地都有,北京的、内蒙的、上海的、沈阳的……,有的到现在我还不知怎么称呼,每次老公都说我笨,没办法,脸盲,又不喜欢凑热闹,我只有自己知道,我是懒得应付!

这次来的是河北唐山姑姑一家三口,我还奇怪,这不过年也不过节的,也没重大事件,怎么就跑来了呢?婆婆看出我的疑惑,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就聪明的一一问候,姑父,一个精神矍铄的干巴老头儿,姑姑,一个满头白发笑容慈祥,但身体略显羸弱的老太太,另一个五十上下脸色惨白的男人,我好像第一次见,婆婆让我叫“大斌哥”,是姑姑的儿子,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我礼貌的问了一声好,那个男人竟然稍显局促,干咳了一声,笑得有点儿做作,我心想:真是个怪人!

然后就去厨房忙开了,虽然我的厨艺不精,但打个下手、炒炒家常菜还是说得过去的!这时,婆婆关了厨房的门,小声和我说“看见了没?那个骨瘦如材的大斌?吸毒!”我瞪大了眼睛“什么?!吸毒……”嘘~!婆婆让我小点声,接着就简单的说了他们此行的目的!______竟然是为了戒毒!姑姑说他的儿子吸毒上瘾,怎么都戒不了,就想带他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切断供给他毒源的周边危险人物,觉得我婆婆家是海滨城市,空气好环境美,适宜她的儿子戒毒疗养。婆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她说我也是快80岁的人了,这一家三口,我怎么伺候?再说,那个吸毒的,一旦毒瘾发作,听说是见啥摔啥,还动刀动枪的,对父母也是非打即骂……婆婆的言语充满了嫌弃和无奈。我听了也挺生气,好嘛,把我们家当成戒毒所了!但既然来了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先安稳下来几天再从长计议吧。

说起姑姑这个儿子能有今天,也怪他们两个老人对孽子的宠溺和纵容。姑父年轻的时候是一厂之长,在那个物质还不富裕的年代,他们家的生活是小康之上的,对在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到来的儿子,更是宠爱有加,就差天上的星星摘不到了,上中学的时候就抽烟喝酒打群架,有一次竟然把老师打到住院,后来都是姑父求爷拜奶,花以重金摆平,才得以初中毕业,再后来浪迹社会,更是仰仗家里有几个臭钱无法无天,渐渐走进地痞流氓人群,学会了吸毒,父母年轻时打拼的钱都被挥霍一空,还把房子都抵了出去,目前是蜗居在大女儿家提供的一所小仓房里,这个“瘾君子”就算寄人篱下,也不思悔改,不但孑然一身,如今都年近半百了,还没把毒瘾戒掉,老父母心疼他,拒绝送他去戒毒所,奈何他毒瘾一犯,作的天翻地覆,甚至对年迈的父母大打出手……两个姐姐也无可奈何,干脆甩手不管,由着父母继续惯着这个混账弟弟!

晚饭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这个“瘾君子”,只见他吃的并不多,间或吸吸鼻子,打个哈欠,这轻微的举动,也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他要“犯病”了呢,其实,是我有点儿紧张了。

老公在外地工作,我晚上打了电话,告知了这边婆婆家里的事,他也很担心公公和婆婆的身体,尤其怕那个人毒瘾犯了,伤害公婆,我们家有一个微信群,所以老公的哥哥姐姐们在微信群里,发表了各自的担忧和看法,最后一致通过,由大哥出面,在我们当地联系一个疗养院,让姑姑一家三口去住一段时间,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

果然,第二天,这个叫大斌的瘾君子毒瘾发作了,他用力的把脑袋往门柱上、桌子上磕,把我公公和婆婆都吓坏了,但姑父和姑姑早已见惯不怪了,他们抱着儿子、安抚着他,还把婆婆的去痛片喂儿子吃了一大把,最后是婆婆打电话喊大哥去了才把他制服了!算是有惊无险!

发生了这样的事,姑父和姑姑都很尴尬,打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他们也是满怀歉意,就让我在网上订了车票,打算回家了,在疗养院订房间的事也搁浅了……

送走了姑姑一家三口,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姑姑是公公最小最疼爱的妹妹,所以对姑姑的遭遇和这次的投奔和离去,公公还是有些伤感的,但是没办法,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只能默默祈祷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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