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鸟情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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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朦朦胧胧中传来声声"谷姑古一一谷""谷姑古一一谷"的鸟鸣,低沉飘逸,粗犷雄浑。仿佛听见又虚无缥缈,若隐若现之际,似醒非醒之间好像来到了世外桃源,眼前一片绿草茵茵,林木苍翠,潺潺溪流。让人留恋往返,贪婪地呼吸。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此时"谷孤古一一谷"的鸣声又起,明显加快了节奏,由远而近,更加高亢,声声入耳,醍醐灌顶。整个人完全醒,睁开双眼,哦!天亮了,该起床了!

正吃着早饭,忽又听见熟悉的"谷姑古一一谷"的声音,抬头望去,对面屋顶站着一只鸟儿,对着我的饭厅奋力鸣叫,点头哈腰,神态滑稽,憨态可掬,然后一个优雅转身,从容淡定地飞向天空。让我兴趣盎然,精神为之一振,食欲大开。

更神奇的是多年以来,这一幕幕从未间断。天未亮时从南边卧室百米开外的大香樟树传来。早餐时又出现在对面七楼屋顶,固定时间,固定地点,不会迟到,也不会早来。时间拿捏之精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鸟儿是什么原因这样乐此不彼?莫非与我有缘!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还在上班的我巡查机房时,听见里面有扑腾声。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只斑鸠误入歧途。机房平常无人值守,只开着一扇透气的窗口,从这进来容易出去难。面对一排排明晃晃的玻璃,它怎么也记不得来时的路。可怜的鸟儿一次又一次冲向玻璃,又一次次地被无情拒绝,直到筋疲力竭。稍事休息又再一次向玻璃撞去,弄得遍体鳞伤一地鸟毛。当我轻而易举将它擒获时,还拼命扑勝,很不不配合,有点懵圈。从粪便判断已被困多日,急需补充能量,便将它带回了家。

有如守株待兔,好难得的机会呀!人们常说,宁吃飞禽二两,不要走兽半斤。这是绝佳美味,不是我有意伤害,实在是鸟儿自投落网!夫人和女儿看到这只鸟儿异常兴奋。从没近距离观察到一只大活鸟,外型酷似鸽子,身材略小,双目烔炯有神,流线型的体态、灰色的羽毛漂亮极了。虽然受了惊吓,又渴又饿,疲惫不堪,瑟瑟发抖,但野性十足,对陌生环境高度戒备,惹人爱怜。強烈要求刀下留鸟,我并非无情,早动了侧隐之心,决定喂养两天恢复体能,再还它自由。

卫生间便成了它临时的新家,里面宽敞明亮,有水有粮,还有各种小吃。可以自由漫步,还能上窜下跳。可鸟儿对我们的安排并不满意,不吃不喝,飞上窗台发呆,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玻璃阻隔了它的世界,外面的天空可望不可及!显得神情沮丧。一天过去了,滴水未进,对美食也索然无味,身体愈加虚弱。

这是要以死抗争吗?看着鸟儿绝望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一阵隐隐作疼。本想让它恢复体力再走,谁知适得其反!我必须尽快放鸟归林,也许同伴在等它一起觅食!也许孩子在等它一同喜戏!也许父母在盼它早点回家!也许……!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我将鸟儿放在南边卧室窗台上,前面有棵高大的香樟树,那儿可以歇歇脚。我怃摸着它漂亮的羽毛,轻轻拍拍它娇弱的身体,自由了!回家去吧!

可这回它又不着急了,沿着六楼窗台渡步,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一边走一边点头,展开翅膀作起飞状,扑哧扑哧两下又收起来,迟迟不肯离去。是恋恋不舍?是没力气?还是休息了几天动作生疏了呢?我又将水和粮食奉上,好像并不感兴趣,两眼东瞧瞧西瞅瞅。

隔一会儿又点点头,仍显迟疑。突然头往下一探,双脚一蹬,打开双翅,向下滑行,平飞、拉起。动作娴熟飘逸,顺势飞向那棵香樟树,消失在绿叶丛中。我的心顿时空落落的!

从此,那棵树上便有了斑鸠的身影,有时三二只在树间跳跃追逐。鸣叫喜戏,有时"谷姑古一一谷"、有时"谷姑古"、有时又是"姑古"。它们以歌会友,变换着旋律,"谷姑古"那是一家人团聚。"姑古"那是欢迎!欢迎!"谷姑古一一谷"那是呼唤伴侣,远方必定有只鸟儿以同样的鸣声在呼应。它们在这片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生生不息!

现在人们环保意识增强了,与动物同处一片兰天,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小区环境非常优美,到处芳草萋萋,绿树成荫。自然吸引了众多的鸟儿前来安家。象画眉,麻雀、灰喜雀、白头翁、百灵鸟、黄鹂、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小鸟。在成飞公司密集的生活区,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中,能有这些鸟儿作伴,真是幸福!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画眉歌声宛转悠扬,杜鹃歌声高亢辽亮,麻雀歌声切切如私语,就像开演唱会,各自使出浑身解数,你方唱罢我登台。给悠闲的退休生活增添不少情趣。在这鸟语花香的小区里,每天生活充满了阳光。

但我对斑鸠情有独衷,每当听到它鸣叫时,总觉得是在对我说"起床了一一哦"、"吃饭了一一哦"倍感亲切!我常常在想,这是我放飞的那只斑鸠吗?我不敢相信,难道鸟儿也懂知恩图报?鸟类情感也如此丰富?这也许是巧合。但我宁愿相信这只鸟儿一直在我身边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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