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时候,没想过生死的问题,总觉得那些离我太遥远,昨天得到消息,说舅妈走了,内心一阵波澜……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逐渐增多,对于生死渐渐有了更多认知。其实很多时候,心里很明白人与人之间终有一别,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可逆转,但是内心又期盼着自己身边的人可以停留得久一些。我能够接受一个人因为病痛慢慢离开这个世间,虽然在分别时内心有万般不舍,但于他本人而言也许是种解脱。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一个原本健全的人突然离开,你还期待着下一次见面,可是上一次分别却已然成了最后一面,于是你开始懊悔,懊悔他在的时光没能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去年年末的时候,舅妈在微信里找我,说是要给我介绍对象,我们还在微信里相互打趣,可是就是那样平常的一次聊天,却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次聊天。这让我想起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会电话联系,聊聊对方的近况,然后再听听他给我讲的一些人生道理,以前我总不爱听他讲道理的,枯燥无味,偶尔附和几句,转移话题,草草结束通话。比起和妈妈叙家常的通话时长,和爸爸的则显得尤为简短。可当时不知道,就是那样简短的通话却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遗憾,从来没想过一次没有超过两分钟的通话,却成为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对于父亲,内心是有很多遗憾的,没能为他做些什么,甚至在他离开前的那段时间还对他各种抱怨。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也没能送到他手上,那是第一次给他买的礼物,也是最后一次。礼物是一件衣服,那是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资买的,满心欢喜的想象着爸爸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模样,但现实是,父亲生日那天,被人发现在出租屋里的尸体——已经膨胀了一倍多的尸体。
有些庆幸的是,在爸爸要被火葬的那天,大家见他最后一面时,我没有上前,因为害怕,因为不想在今后的日子回想起他时,是一副冰冷冷没有气息的模样。好在如今想起他时,仍旧是有着生气、完好的面孔。
此刻坐在去往舅妈葬礼的列车上,脑海里回想起许多人许多往事,这些年总听妈妈说起谁谁谁去世了,谁谁谁得了癌症,而那些谁谁谁都是儿时曾离得很近,有过很深接触的人。可时光一晃,那些人事早已面目全非。
妈妈拍摄了舅妈的子女戴孝烧香的视频发到了微信里,带着哭腔说,想到今后他们的生活就觉得很难过,舅妈的大女儿今年十三岁,儿子十岁出头,都是非常需要呵护的年纪。我大概能感受到在某个夜晚,当思念袭来时,那种躲在被窝里偷偷抹泪,心痛的感觉。因为这些都是我曾经历过的,但好像比起他们,我还更幸运些,这样想着,却更加难过了,这个世界总是那样不公平的。
列车快要到站了,整理好情绪,和舅妈做个最后的道别吧…有时候,再见真的是要好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