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阿富汉的故事,关于主人公阿米尔自我救赎的故事。
阿米尔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阿米尔家有一个仆人阿里,和他父亲一起长大,阿里的儿子哈山则和阿米尔一起成长,他们是好朋友,哈山是他们家在仆人,陪伴和照顾阿米尔。阿富汗有一个传统,孩子们一起放风筝,并以切断他人的风筝为荣,并且,只要追到被切断的风筝,风筝就属于自己。阿米尔善于放风筝,哈山善于追风筝。
阿米尔和哈山相比,性格软弱,一次谈话中,他听到了父亲对自己的评价和不满,父亲将阿米尔的软弱退缩看在眼里,并且欣赏哈山的勇气和胆量,阿米尔很难过,他认为父亲恨他,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如果生产时,母亲难产而死,孩子通常都会自责,认为那是自己的过错,这是儿童潜意识的心理活动,如同父母吵架,儿童会归因于自己不好。
回到影片,那次放风筝之后,哈山去为阿米尔追风筝,他回头对阿米尔说了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影片中,哈山无数次这样表达过,如果阿米尔要求,哈山会为他吃泥巴,他对阿米尔的忠诚超越自己的生命。在哈山追风筝的途中,被阿塞夫为首的三个大男孩拦住了。他们要求哈山放下风筝,哈山为确保阿米尔的风筝,被阿赛夫强暴了。躲在暗处的阿米尔目睹哈山被侵犯的整个过程,由于软弱恐惧,阿米尔没有为哈山挺身而出,而是转身逃跑,等哈山流着血,拿着风筝出现时,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和其他人问哈山怎么了,阿米尔的回答是:他感冒了,不舒服。
哈山的英勇无畏照见了阿米尔的软弱,他将哈山带到石榴树下,用石榴使劲砸他。这是一个非常隐寓的行为,阿米尔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恨自己不能得到父亲的认同,但是他无法攻击自己,他带着恨意攻击哈山,一边砸他,一边说:“你还手啊!你为什么不还手!”这更像是对自己质问,是自我攻击的向外投射,他需要将那个软弱的人格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这样就可以释放他对自己的不满和恨意。他面对更强大的力量时,只会恐惧逃跑,没有能力还手,而哈山面对他也从不还手,哈山捡起一颗石榴,也砸向自己的额头。如果哈山还手,或许阿米尔会舒服一些,因为他就恨这种逆来顺受。
面对哈山的不反抗,阿米尔更加愤怒,那就像自己仍然无法拥有回击的力量一样,不能接受。他建议爸爸换一个拥人,被爸爸严历拒绝了,于是他诬陷哈山偷了他的手表,而哈山毫不忧豫地承认了。哈山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哈山和他父亲因此离开了阿米尔家。没有了哈山时刻的勇敢无畏,陈米尔便不必体会自己的软弱无能了。
阿米尔透过赶走哈山,而逃避了自己的一种人格,而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是无法攻击和赶走自己的另一种人格的,因此痛苦就产生了,现实生活中,很多人的人际关系矛盾,都是一种内在冲突的投射,所以在心理学界有一句话:“你身边的人,都是你的潜意识。”越亲密的人,就是你更深的潜意识。所以,看看你与爱人的关系是否和谐,来检视你的内在是否和谐统一。
哈山走了,但是哈山为他承受的一切,一直埋藏在他心里,那是他人生中最无法面对的事情,成年后,阿米尔去了美国,但是一个人无论走多远,也无法逃避心中的阴影,无论阿米尔是否回避,他忧郁的神情都泄露了他的内心。
我们之所以要成长,是要探索自己的内心,去面对那里的阴影,一切令你痛苦的根源都在那里。阿米尔有了一个机会,父亲的好友拉辛汗在去世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建议他回到阿富汗,那时候的阿富汗正处于战乱中,极不安全,阿米尔不愿意回去,在拉辛汗的强烈建议下,他还是回去了。他得知,哈山是自己的弟弟,是父亲与阿里妻子偷情所生。
电影埋藏着一个很有意思的隐寓,阿米尔的父亲最憎恨的是偷,他说:世上唯一的罪就是偷窃。杀了人就偷走了一条生命,也偷走了妻子拥有丈夫的权力,以及孩子拥有父亲的权力,说谎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力,偷窃是罪不可赦的。但是他却与亲如兄弟的阿里的妻子偷情,生下哈山,并不言明真相,使哈山失去拥有父亲的权力。他偷了人,也说了谎,他之所以这么憎恨偷窃,也是对自己阴暗面的否定和憎恨,他用做善事进行自我救赎,来弥补自己的罪不可赦。在坐车逃亡时,俄国士兵试图强暴一位同胞的妻子,阿米尔的父亲勇敢站起来,质问他:难道没有羞耻心吗?这实质上更是对自我的责问和拷打,同样是一种投射。士兵说可以一抢结果了他,他勇敢无畏地说:你最好一抢打死我,否则我会将你碎尸万段。他为那位同胞妻子挺身而出,实际上有一个心理机制,如果他阻止了士兵对那位妻子的强暴,就仿佛,阻止了自己对兄弟的不忠行为,他便还是一个有羞耻心的人。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内在冲突进行自我整合。当阿米尔担心地说:“他会杀了你的”时,他回头说:“闭嘴,我是怎么教你的。”他的勇敢并没有传承给阿米尔,反而传承给了哈山,哈山透过勇敢,以隐性的方式与父亲保持连接,而阿米尔则传承了他的负面。因此,他的两个儿子,是他的两个对立人格的映射,这种对立同样体现在阿米尔身上。哈山对阿米尔的亲近和顺众,反映了两个人格期待被整合的意愿,但是,他们一个在身份上不能被认同,一个在性格上不能被认同。父亲的内在就这样分裂地呈现在儿子的人生中。
阿米尔重回阿富汗,从拉辛汗那里了解到哈山是他同父异母地亲弟弟,他收到了哈山最后一封信,在信里,哈山一如既往地表达对他的祝福和爱以及忠诚,这样的深情触动了他的内心,阿米尔回忆着过往,流下了眼泪,眼泪往往象征着与内在的连接,阿米尔因此有了新生的力量,哈山夫妻惨死于暴徒抢下,他们的儿子索拉博被送在他父亲捐助的当地唯一的孤儿院(你看,父亲的自我救赎,也会救赎他的后代),阿米尔决定冒险救出索拉博。在去往孤儿院的途中,司机问他为什么要找索拉博,他说:他父亲对我很重要。司机问:他是你朋友?他说:他是我兄弟。阿米尔对哈山的认同,也表达家族对这个被排除的亲人的接纳,同时也寓意在父亲那里分裂的人格即将被整合,并且,寓意着阿米尔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了。他身陷危境,寻找那个能够决定他带走索拉博的人,在同胞持抢相随下,他见到了那个将索拉博带离孤儿院的人,恋童癖阿赛夫——童年时期,强暴哈山的人,使阿米尔恐惧的人,认出他后,阿米尔本能地恐惧着,他的下巴颤抖着,但是这一次,他拥有了新生力量,对哈山的接纳和爱,也是对自我软弱人格的接纳,使他有了巨大的勇气。他被阿赛夫狠狠暴打,他在生日时送给哈山的礼物弹弓,被留给了索拉博,他用这把弹弓射中阿赛夫,救了阿米尔。
你看,你所不能接纳的自己,背后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力量,这是我们之所以要探索自我的原因。
他们安全成功地离开了阿富汗,回到了美国阿米尔家。
在家庭晚餐中,阿米尔一直惧怕的将军岳父质问他,那个哈札拉(非血统纯正的阿富汗人种)男孩算怎么回事,阿米尔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将军,说了父亲与佣人妻子的事情,这是对父亲不能够完成的未竞事件进行完形,将隐藏的哈山带到光明之处。他说:还有,将军,请不在我面前说他是哈札拉人,他有名子,叫索拉博。阿米尔坚定的神情,有着不可阻挡的力量,一直看不起他的将军,在他的无畏正气下低下了头。
最后,他们一起放风筝,他告诉索拉博哈山的事情,让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对索拉博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这是哈山一直对他说的话。两个人的整合,也寓意了内在冲突的整合,阿米尔就这样完成了自我救赎。
通常,人很容易逃避自己的不足之处,或有意识,或无意识。但是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自我的一部分,来自童年的经历以及成年后头脑的评判,将人的自我分割成不同碎片,然后毕生都消耗在整合这些碎片中,如果你无意识,这些被否定的人格碎片,就在生活中以不同姿态显现,以痛苦的方式让你看到它,如果你继续看不到它,它就强化这种痛苦。
每一个人,潜意识里都渴望成为完整的人,当你意识到了,从痛苦中洞见背后的创伤,你就会收到生命的礼物——强大的力量、智慧以及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