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林的案子,法庭已经登记立案,这几天我和秦黎还有红叶林集团一方面在积极收集整理相关证据,另一方面作为原告的代理律师,我也在及时和法院沟通。
因为此案涉案标的额较大,相关的证据材料也较多,所以法院在开庭前,也就是昨天(周五)上午组织了庭前会议,陆絮川作为原告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我作为原告的代理律师,秦黎作为我的助理,我们一起参加了会议。海州红叶木业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王永鹏和他方的诉讼代理人陈琛律师也参加了庭前会议。
按照民事庭前会议程序流程,法官审查核对了诉讼参加人的身份、诉讼主体资格、代理资格,决定不变更、追加诉讼主体。明确了原告,也就是我方的的诉讼请求和所依据的事实和理由以及海州红叶木业公司的反驳意见和所依据的事实和理由。组织我们双方进行了证据交换,归纳固定可本案的争议焦点。最后法官问是否愿意进行调解。
陆絮川当即就说:“不愿意,除非王总按照我们提的五条要求去做。”
王永鹏也很不友好地说:“怎么?这官司还没打,我就提前输上了?”
最后法官让书记员记录:双方当事人不愿进行调解。
上午庭前会议结束,下午我就收到了法院的开庭通知。时间是下周四上午九点。
今天是周六,手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没有去律所。早上睡了个懒觉,起来吃过早饭之后,在家待着,也没有什么事儿,打开电视,有些无聊地换台看看。快到中午了,正愁不知道吃啥,想着早饭吃的晚,要不中午就糊弄一下随便吃点算了的时候。谢景晖打来电话。
“喂,林大律师,在干嘛?”
“没干啥呀,在家待着呢。”
“在家,这不容易呀。”他在电话那端调侃这着我。
“这有啥不容易的,今天周六,我就不能在家待一会啊。”
“就你这拼命三娘的性子,我以为家只是你睡觉的地方呢。”
“那你对我的了解过于片面了。”
“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有啊!不过这咋突然邀请我吃饭啊?”
“没啥事,就不能赏个脸和我吃顿饭吗?”
“那,那到也不是,你看你又把我狭隘化了。我正愁中午不知道吃啥呢。”
“我那啥,之前那论文,杂志社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录用了,下下期见刊。”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中外法学研究》?厉害呀,谢景晖。这必须要请我吃饭了,还得是大餐。”
“没问题。”
“那我们一会儿哪儿见呀?”
“别哪儿见了,我一会儿去接你吧。”
“得嘞,我收拾一下。”
……
谢景晖,我俩的认识充满了戏剧性。那应该是2016年春天的时候,我在沧海律师事务所东阳市分所上班不到一年,是个实习律师,还没有拿到执业证。谢景晖是国内民法学大家王黎明教授的学生,在帝都全国法学专业top3的大学读博士,那一年他博二。按正常的生活逻辑来说,我们两个应当是没有交集的,最起码在2016年的时候。但是,有时候人与人的相遇就是这么奇怪,莫名其妙的就遇见了。
那一年春季学期刚开始,也不知道是东阳学院的谁通过什么关系联系到了王黎明教授,王黎明教授尽然要来东阳学院做讲座。要知道这样泰斗级的人物,再加上年龄也大了,他的讲座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消息一经传开,不知道那些正在校园里读书的学生什么状况,但是就我所知的东阳市律政界民商方向的,不管是律师、法官还是学者都很兴奋。当然包括我。我兴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当年我也有过考他的博士的想法。
所以我无论怎么一定要去听他老人家的讲座。
但是,谁能想到我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去了,到了的时候东阳学院的学术报告厅已经挤满了人。几个学生站在报告厅门口给我说里面人满了,不能再进了,我就想着我进去站着也行呀,他们又告诉我说站着的位置也没有了。在我一直恳求他们让我进去的时候,谢景晖过来了,他穿着蓝色牛仔裤和灰色卫衣,带着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甚至还有几分儒雅,五官不突出,但是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遗憾的是有白头发。后来我知道他是博士在读的时候,白头发也就正常了。
“你是来听讲座的吗?”
“对呀,可是进不去了,人满了。”我沮丧地说。
他朝里边看了看说:“你跟我进来吧。”又在几个学生的签到册上找到他的名字签上了。
没有想到的是,我不但进去了,还坐在了他的旁边,第一排,虽然有些挤吧,但这完全可以忽略。
讲座结束之后,我说:“今天谢谢你啊,谢景晖,要不是我今天肯定听不到王教授的讲座。”
“你怎么知道我叫谢景晖的?”
“你签名的时候,我看到的啊。”
“噢,我是王教授的学生,这次和老师一起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不都不用抢座位的。哎,我当年也想考王教授的博士的。”
“是嘛?那现在还考吗?”他可能以为是我一直在考没有考上吧,其实我只是有过这么个想法。
“现在不考了。”
“不考了,为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嘿嘿。我叫林墨青,是一名律师,不过还没有执业。今天真的谢谢你啊。”
“小事儿,不用一直谢。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王教授的高徒,当然可以呀。”
然后我们留了电话,加了微信,算是认识了。之后也就仅限于逢年过节发个祝福之类的。
后来我顺利申请到了执业证,成为了一名执业律师,也打赢了几场官司,2017年初,律所人力资源整合,我就被调到了海州省南安市总所。调到总所没几天我就要去帝都出差,我本来没有打算告诉谢景晖的,只是到了之后发了一个感叹帝都繁华的朋友圈。然后谢景晖就打来电话,非要进地主之谊请我吃饭。我发现他还是挺有趣的人,和我这么个不太熟的人吃饭也不会冷场,当然作为律师我也是很健谈的。
那次吃过饭之后,我们的交流就相对频繁了起来,我要是有学理上的问题会打电话问他,他也会咨询我实践中的案例。
去年,2018年,他博士毕业,给我打电话说,他要来海州政法大学任教了。从此之后我们俩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不是网友,会经常出来一起吃个饭,遇到有趣的事儿会相互分享,不顺心的事儿会相互吐槽,要是对方有困难了也会主动帮忙。我装修房子那会儿,接了外地一个案子要出差两三周,也是他帮我盯着的。
……
本来说要去吃大餐的,但因为我真的早饭吃得晚又吃得多,确实是不饿,我俩就随便吃了点。
“谢景晖同志呀,邀请吃法你就早点说呀,我就提前饿着了。你看这次又便宜你了。”
“关键是提前我也不知道今天杂志社会打电话呀。谁让你起得晚吃得晚呢。”
“听这话,那还是要怪我喽。”
“下午有事儿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咋了?”
“那既然如此,就请你看电影吧,让你心里平衡一下。”
“这两天有好看的电影上映吗?忙的都没有关注过。”
“最近上了好莱坞的一部大片,应该是你习惯的类型,听说还不错。”
“是嘛?我同意你的提议。”
……
到了电影院,谢景晖问我吃啥不?我说不吃。然后他就买了两杯奶茶。奶茶我是喜欢喝的,但是一直在控制自己。
“长肉啊,大哥。”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想终于有合理的理由喝奶茶了,不是我自己买的,这能怪我嘛?显然不能,不喝,多不给朋友面子。
我俩在等着检票。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人,陆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