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装了一个系统。
这件事是昨晚发生的,但契机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我刚上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我有个很不讲卫生的同桌,他很少洗头,解决头皮痒的方法就是挠挠。
挺恶心的……但当时我不懂事,觉得他很牛逼,跟他学会了。而且看着头皮屑一层一层地在深色的背景上覆盖起来,还有一种仿佛自己在生产什么的爽感。
这个行为伴随了我二十年,我压力太大了就会挑个没人的时候,拿本深色的书垫着,挠~~为了这个见不得人的小癖好,我还特意挑那种评价不太好的洗发水。
昨晚,我例行一挠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垫板——邱关源《电路》第四版突然化成了一团耀眼的白光冲进了我的脑壳。
于是我成了一个有系统的人。
系统是个话痨,他跟我唠嗑的方式是打字。他想说话的时候我眼前就会出现一个聊天界面。他打字速度还挺慢,说是心灵感应功能未解锁。
系统说他诞生的那棵树被做成了纸,纸被用来印刷成了这批书。
我估计这棵树起码被分成了5万份。
系统说他的力量被分散了,这么多年他的副本们一直在试图收集能量转正,然而需要的能量太多了所以至今只有他成功了。
我问能量是什么,系统说,从人身上掉下来的都行,但一旦认定就不能改了。这些年来最接近成功的副本,收集了足足浸湿三十页的眼泪。可惜那位补考又重修仍然不及格的妹子毅然扔了书转专业了。
系统在我眼前打出一行字。“小x啊,我觉得你这个习惯非常好,你要继续保持。”
x什么x,你那本书的首页写着我的名字,我叫王小明。
我王小明,三年前从一个颇为知名的985大学毕业,校招进了家乡十八线小县城的电网,从此白天晚上一般的上网打手游睡觉。拿着平均值的工资,满街溜达找不到花钱的地方。唯一的消费是充钱——只能充月卡,648一单还充不起。
每当感觉到自己虚度人生前途灰暗,我就拿出我的电路书,挠一挠,解压又解愁。
晚上十点,我唉声叹气地掀开被子钻进去,拿起手机准备睡前清体力,结果系统一道电光把我劈晕,第二天跟我解释说,好好休息才能保证头皮的健康发育。说完又在我面前变回电路书,掀了掀书皮示意我,挠吧。
我想起昨晚排名连掉三档,怒从心头起,抓起书从五楼窗口丢了出去。
我手臂尚未归位,书已经又化作白光飞了回来。
系统说他正在召集残余碎片,如果我不配合,等他恢复能力就让我生不如死。
我是真的好怕怕。谁能教教我怎么卸载系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