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踏月而去
只因你在山中
而在今夜诉说的热泪里
犹见你微笑的面容——
这样的山看过很多次,这样的路走过无数回。那时,我的青春,可以让我背着包在黔东南的大山里徒步数小时,领略不同的山寨不同的风情;那时,年轻的心对未来充满祈盼,都市的灯红酒绿,大山的岩石梯田,同样的让我流连迷醉。
这次出行,仓促中带着凌乱。也许是想逃避对人性深刻的绝望,也许是想远离对功利莫名的厌倦,在暑热尚未褪去的初秋,我重新背起包,上路。
西街西街
院子院子是老式的庭院改造的,门脸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每一间客房都有独立的门院,一间间小房错落在青石小路的两旁。房内按不同的色调不同的主题,装修得别具一格。院子里的山墙爬藤,配着从不同地方淘来的饰品摆设,足见店主的用心。
院子离西街不远,却又没有西街的嘈杂。沿着漓江走到暮色降临的西街,在街边吃一碗撒着酸豆角、抹上辣椒酱的煎豆腐,喝一杯芒果冰沙,静静地看夕阳下的山夕阳下的水,“Today is a beautiful day…”。
走进夜的西街,领略着街边酒吧音乐和人群的冲击,不再年轻的心只能远远地欣赏这样的活力。找一处河边的清吧,点一杯西班牙风情的Mojito,就这样,在风中醉去吧。
龙胜大寨
山路难行,一路的崎岖一路的碎石路。不在颠簸中入睡,便在颠簸中晕车。长期的睡眠障碍在这样的晃动中消失了,睁眼已在深山,满眼的翠绿。
进了寨门,向路边摆摊的询问酒店的位置,路过的游人听到酒店的名称大笑,指着山顶隐隐约约的那座黄色房子,说:在你不断的绝望不断的坚持下,会走到的。身边跟着要帮背行李的瑶族婆婆,看着老人家的模样,我想,自己应该是能够走到的。
梯田的水稻已开始抽穗,或黄或绿。瑶寨黑色的屋顶错落其间,一步一景。走到半山腰的青年旅社,我开始了第一次的绝望。坐在青旅门口的木凳上,想着自己也许会永远留在这样的山里了。一个新西兰的大学生举着IPAD跟家人视频,说这里的山很大很大,比家里的大多了,又拿着IPAD扫过群山,让地球那一端的家人看一层层的梯田。
坚持走到山顶的酒店已暮色沉沉,瑶寨的灯一点点亮起来了,那星星点点的黄色灯光让疲惫的心瞬间安宁。想起幼年时无数次随母亲出差,夜行的车窗外一滑而过的农家灯火,总让我惶惑的心生出无限的向往。星光月光,流水虫鸣,喝一杯山里自酿的糯米酒,这一刻,让所有的伤害所有的背叛远离,在山的怀抱里安然入眠。
凌晨四点,远处传来隐约的鸡鸣,等着拍日出的游客已架好了三脚架。看着山边的天空出现了第一抹红色,等待等待,生怕错过了艰难跋涉后最辉煌的瞬间。太阳在山凹出露出了一个角,人群一片欢呼。我的心也随之灿烂起来,霞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阳光的温暖在陌生的人群间传递。
路边的花草因了灵动的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寸寸璀璨起来。红的芦苇、紫的野花无比艳丽。路边的老木屋,丝瓜藤随意攀爬着门窗,黄色的丝瓜花点缀着,天然的一幅画。
瑶家门口一棵开满黄花的树吸引了我,屋里的老婆婆走出来问我们要不要吃饭,看到门口竹篾里晒着的鲜红的辣椒,我忽然想问老婆婆买两斤山里的辣椒,于是走进堂屋,迎面看到贴满一壁的奖状,仔细看看,居然大多是深圳龙岗某学校的,跟婆婆聊起来,原来孙子孙女都在深圳,我说婆婆你好福气,婆婆笑眯眯的爬上楼梯,又拿了一叠奖状下来给我看。这样的人家,没有豪宅名车,没有高官厚禄,却让人心生羡慕。
骥马村
骥马村位于阳朔水上十里画廊遇龙河沿岸,客栈位于村口,是一栋农民房改建成的小客栈。客栈女老板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一听便知是异乡人。闲聊起来,女老板是秦皇岛人,曾经在北京上海的外企做广告策划工作,几年前到阳朔旅游,爱上了那里的山山水水,于是抛弃了大城市污浊的空气、没滋味的饭菜,租下农民的小楼,做起了客栈女老板。
这样的念头或许很多人都曾经有过,但是付诸实践的却少之又少。这个女孩孤身一人,能如此决绝,也许背后还有故事。
临走,问女老板要了一棵院子里栽种的小花,紫色的叶子粉色的花朵,完全是色彩大师的杰作,但愿这盆小花在深圳钢筋水泥的土壤中仍能茁壮成长。
当富裕起来的国人纷纷涌向海外买空那里的名表名包,当都市人欲望的沟壑越挖越深,在阳朔的山水间,在龙胜的梯田里,我找到了久违的安宁,那里的丰衣足食自得其乐,让我明白原来生活可以很简单,快乐可以很容易。
无尽的欲望摧毁了原本可以快乐幸福的生活,回头看看,又有多少是我们真正需要的?
其实,我一直想要的,是在我不再裙裾飘飘曼妙灵动的年华,依然会有强健的你,挽我拾级而上,而月色如水,芳草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