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就是父亲的生日了,亲情的鼓槌不停撞击胸口,归心已似箭!
返乡之旅就此展开,在记忆的视线中渐渐清晰的全是亲人的身影、声音、笑容和颜色。
在亲人中,最能让心变得柔软而脆弱的当属年迈的老母亲了。母亲在我的青春记忆中是聪明慈爱、美丽优雅的。
那时的母亲经常要帮着街坊邻居剪裁制作衣服,教大娘大婶们蒸精致面点,就连结婚喜庆的日子也少不了她帮人剪窗花、剪纸等婚房用品。平常日子里她总是脚不离地地忙碌着,操心着;因为儿女众多,她就有了忙碌不完的琐事,操不完的心事。偶尔闲暇时,花花草草,古曲戏文都是她至爱。
好象还有好多活没有做完,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还有好多愿景没有达成,可我的母亲,却一天天垂垂老去了。那些未完成的活计、话语和愿景只能留给我去揣测并拷问我的良心了。我不敢想象母亲的内心感受,曾经那么要强,那么要好的一个人,面对老年迟暮一定会有更多的感叹吧。
还记得上次回家时的一幕,我坐在母亲身边晒着太阳帮她修剪指甲,母亲的眼光是那么地散漫,我不知她眼光的焦点到底是落在了哪里。忽然,她沙哑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想你”。一时我呆了一下,我知道母亲是个不愿表达内心感受的人,在她生活还能自理时,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困苦,几乎从不向我提及,总是说很好,别想家。我能体会到她说这句话的状态,一时疼惜、酸楚、自责一齐涌向心头。我紧紧握住她枯瘦得象钉子一样的手,感觉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第二天我就要离开,因为怕母亲知道着急,没敢告诉她,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她反复重复一句话“别走!”她话语中的孤寂,常常萦绕在我心头,让我在外奔波的心时时会转到她的身上,想她衣服换洗了没有,有没有再次不小心磕着碰着,吃得饭菜还按时吗?可口吗?不管是什么理由总能唤起我返乡的脚步。
我知道偎依母亲膝下承欢的日子无多了!多想按住时间流逝的阀门,让一切温暖的时光多一些,再多一些!而我能够做到的只能是珍惜眼前的,珍惜拥有的,珍惜并创造一切可能让亲人快乐的机会,并为亲人而保重自己。
【十一年前的作品,那时父母都还健在,母亲已经不能自理,而现在父母都已经不在,只能默默在心里念他们的名字。
现在借小年夜,愿所有父母健在的孩子能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之暖;所有父母已经离开的孩子们都选择坚强,让自己成为勇敢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