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0日第92届奥斯卡金像奖揭晓,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奉俊昊的《寄生虫》一览四项奖项,第一次有亚洲影片获此殊荣,其实现在看来这也不算所谓的“爆冷”,毕竟这部《寄生虫》在去年就斩获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作为最佳外语片,可以说作品所揭示的不单单只是韩国一国的情形,而是在世界各国广泛存在的一种现象,并没有晦涩难懂的桥段,反而拍的通俗易懂,看完一遍可以回味很久,或许二刷三刷之后你的感官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01“隔绝”
奉俊昊在采访里说:“虽然生活在一个国家和城市,但富人和穷人可能都没机会相遇。”
就像贫民窟中的孩子不可能接受中产阶级家庭的那种教育,这就是所谓的“隔绝”,从获取信息的来源、所接触的人的家庭来看,他们之间的交际或许不太大。“隔绝”建立起了一套基于现实社会的等级制度,并被现代社会人们不慎认同的“人生而平等”蒙上了双眼,富人并不觉得天平倾斜于他们,穷人在地下室心安理得的过着穷日子。差别被隐藏起来,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好像一个个“平行空间”一样,但是当平行线相“相交”之时,必然会有不可和解的矛盾碰撞,奉俊昊便是将这种碰撞和落差感跃然于屏幕之上。
这两条“平行线”是两个家庭——一个是常年住在半地下室里的一家四口,父亲金基泽、母亲忠淑、儿子金基宇和女儿金基婷,他们一家四口都没有固定的工作,仅靠着平时的兼职维持生计,用手机上网都要蹭别人家的WiFi。
另一家是住在别墅区的一家四口,父亲朴社长是商界的精英,小儿子的屋子就有他们的整个家那么大,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家庭,但是一切由于基宇的同学要去外国留学深造,便将自己在朴社长家当家教的工作介绍给了基宇。这里有一处小细节,那就是同学送来的那块石头,他的爸爸喜欢收集奇石,送来的这块石头被他说成了好运的象征。
的确,在这之后可以说是“石”来运转,基宇伪造了名牌大学的文凭,去了朴社长的家为他的女儿多慧辅导英语并得到了她的爱慕,之后基宇听说家里的小儿子需要一位艺术辅导老师,他便将自己的妹妹基婷以美国名牌大学艺术心理专业的学妹的身份介绍给了这家的女主人。在投机取巧方面他们一家的确有建树,基婷略施小计让朴社长解雇了他原来的司机,并把爸爸以“自己叔父的司机”的身份介绍进来,之后他们一起搞走了朴家的保姆,把母亲也介绍了过来。
02“界限”
这两个看似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就这样交汇到了一起,不得不说这其中也的确有戏剧化的成分,朴社长一家事先并不知道他们都是一家人,作为社会底层通过欺骗的手段“寄生”到了“有钱人”的身上。这种所谓的“越界”行为所存在的问题,将永远是个问题。他们之前有多体会到生活中的善意,被拆穿后就越能感受到社会带来的恶意。
这部电影在一家四口全部“寄生”到朴社长家里,在朴社长带一家出去野营的雨夜到达了一个小高潮。一家四口在朴社长的家里喝酒、吃东西,在他们的地下室里这种生活基本不可能实现,笔者认为这便是这部电影吸引人的地方——你会为这一家四口感到揪心,他们并没有那么坏,生活迫使他们削尖了脑袋想要跻身到更上一层去。就在一家子开心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他们吓了一跳,原来是这家之前的保姆想要进去,这里是电影的一处大转折——朴社长家的地下室有一个暗道,底下通往一个狭小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居然居住着保姆的丈夫,在她被解雇的这几天,她的丈夫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直到她来。
贫穷和富有真的是一块块平行区域,你住在半地下室里,但是有的人连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只能寄生于富人家底下黑暗潮湿的地窖。没有定义来划分绝对的富有,总有比你更有钱的;也没有定义来划分绝对的贫穷,总有比你更穷的。就像前文所提到的,人们因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将这些差距隐藏起来,就算闭口不提,那也是一堵堵高墙,严格的将阶级的壁垒堆砌上,把人划分为了隐性中的三六九等。然而这沉重的壁垒不会因为时间而倒塌,只会因为时间越来越高越来越宽,无数人想爬上去,言论的蛊惑,殊不知摔死的占大多数,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我想这个并不是只存在于韩国的问题,这存在于世界的每个角落里。
说回电影
在下大暴雨的夜里,富人乘车返回住宅,美国造的帐篷可以抵御任何风吹雨打;穷人冒着大雨回到自己家里,眼看着自己的屋子被雨水浸满没有任何办法。一边是柔软精致的大床,一边是寒冷僵硬的体育馆。一边是雨过天晴后的生日派对,一边是灾难过后的诚惶诚恐。
这里有两处细节,一是在朴社长回家之后一家人冒着大雨落荒而逃时,全家是向着下面走的,几乎都是下坡路,他们在巨大的背景下就像蟑螂一样逃窜着。导演刻意安插了几个下水道排水的镜头,暗示着他们的家注定被水淹的命运。
二是在大雨淹屋的时候,上文提到的那块为全家带来好运的石头浮在了水面上,实心的石头是不可能不沉底的,这块空心的石头就像这家人虚假的繁荣一样是不可能成真的,不得不佩服奉俊昊导演对于细节的把控,当你细细品味时,就会发现其中的韵味。
03“气味”
富人对穷人也许是怜悯的、同情的,但是当富人真正走下来的时候,这种怜悯便卸下它的面纱,在电影重要的表现便是“气味”——住在地下室的霉臭味与别墅的香气格格不入,朴社长夫妇不止一次吐槽过基宇家人身上的那种霉臭味,在车上、在家里、在派对上,他们捂着鼻子满脸嫌弃的表情在金基泽看来是何等的轻蔑嘲讽,他十分讨厌他们做出这样的表情。
最后影片的高潮便是暴雨后的白天,朴社长儿子生日派对的那天,忠淑意外杀死了之前的保姆,他常年住在地窖里的丈夫在心理支柱坍塌之后,决定复仇。
他找到了花园里,把刀子捅进了金基泽女儿金基婷的身体里,朴社长的儿子就在跟前,被吓晕了过去。当金基泽制服了那个“疯子”把女儿抱在怀里的时候,朴社长向他要车钥匙,要送他儿子去医院。这时候他沉思了,一面是自己的女儿,被人捅了一刀奄奄一息,无人相助;一面是富人家的儿子被人抱着,将要被送去医院。他还是选择把车钥匙扔给朴社长,却不小心落到了那保姆丈夫的身旁,朴社长靠近他要去取钥匙时,被他身上的气味熏得捂住了鼻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刺激了金基泽紧绷的神经,他拿起刀子直直的捅进了朴社长的胸前,这有对富人的仇恨,对无法救自己女儿的无力,有精神压抑过久的释放。
全场人都惊呆的时候,他趁乱逃跑了。警察到处寻找着他的踪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除了基宇,他知道,他的父亲跑去了朴家的地窖里,过着不见天日的“寄生”生活。朴家搬了出去,这栋别墅卖给了德国人。笔者很喜欢《寄生虫》的开放式结尾,基宇在半地下室的家里写着给自己的信,他打算以后有钱了买下这栋别墅,让父亲不再过这种生活。
但是他真的有了足够的钱买下这栋别墅吗?奉俊昊把谜底留给了观众,让我们自己去猜测。
不过我想,大概不会吧……
04“寄生虫”
整部电影没有带有主观情绪的将矛头对准某一方,也没有过多掺杂个人情感,而是在叙述一整个故事
看完后你会发现,《寄生虫》没有刻意丑化穷人,也没有把富人刻画成贪婪的恶魔。
《寄生虫》中的富人还是富人,自私的关注着自己的生活;穷人也还是穷人,每天忙碌于维持自己的生计之中。就算他们是欺骗了富人一家,但是富人一家何尝不是伪善的呢?
就算穷人痛恨富人,但是最后他们还要感谢这些富人,真是一场矛盾的悲剧!底层的人是寄生虫,金基泽一家明着“寄生”在朴社长家,保姆一家暗地里“寄生”在社长家里,而社长则“寄生”在这社会之上,“寄生”于廉价劳动力之上,依靠着这些劳动力维持着企业的运转,他们都是“寄生虫”。为了生存,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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