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作品是值得每个女人去读的,不光是女人,男人看一看,说不定会对女人另眼相待。她的小说总能带给人一种深刻的警醒,对于爱情,对于婚姻。她不是浪漫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有人说她过于物质、小资、现实。她就是这样通过犀利冰冷的文字向你袒露生活与人情的真相。
中学时代接触到她的文字,说实话读不懂,也难以理解她,理解她笔下的人物。记得高中时妹妹从她同学处交换了一本《小团圆》回来,她说先让我看,要是好看再和她说。我翻了几页便觉得索然无味,人物繁多,一个个密集陆续出场,很是混乱,始终没有读下去。妹妹也一直没看,那本书就一直静静地躺在书柜中。
上大学后,我不断从图书馆借书,那时读到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也只觉得她写的故事悲凉,语言犀利,觉不出什么共鸣。毕业后才陆续读了《半生缘》和《小团圆》。慢慢发觉她的文字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和魔力,让你读后内心空空,倒吸一口冷气,仿佛世界与你不再有关,那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和对人生与现实的种种无奈、心酸久久挥之不去。
最近又开始读她的作品,《倾城之恋》。越发喜欢她的语言,精准细腻,简洁凝练,没有一句赘言。
小说讲述了香港这座城市的陷落,成就了两个人的爱情故事,白流苏和范柳原。听起来很唯美浪漫,实则充满"硝烟火药"。爱情原本是两个人的事情,欢欢喜喜或者悲悲戚戚,有情人能终成眷属由很多因素促成,但这对最终走到一起的男女主人公在某种程度上似乎有些被动,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因为人心的流离失所使得两颗心渐渐靠近,他们还会"终成眷属"吗?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是花他的钱,永远的和他恋爱下去还是通过一纸婚姻来彼此约束,相互牵连呢?
白流苏是个离过婚的女人,离了七八年,一直待在娘家,如今,前夫死了。哥哥劝她回去奔丧好霸占一些家产,实际是想撵流苏离开这个家,流苏也明白,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她在白公馆着实待不下去了,去求母亲做主,可老太太年纪大了,净说一些无关紧要避重就轻的话,流苏没了指望。恰巧碰上徐太太要给她的妹妹说媒,看到这一幕,徐太太劝流苏别伤心,答应替她留心婚事。
白公馆开始张罗起流苏妹妹宝络的亲事,忙得不可开交,流苏这边却冷清得很。相亲这天,宝络非拉上流苏一起,她跟着去了,顺利的和范柳原见了面。看电影,吃饭,最后是跳舞。宝络不会跳舞而流苏会,自然是她和柳原跳了,还说了不少话。流苏不信柳原对她说的那些,她觉得自己要当心,因为她只有自己。
撇开自私的心计不说,我倒是很喜欢女人的这一点,有自知之明,往深里说,是自爱自重,不滥情,也不会太快困于情而失去自我以至被情所伤从此一蹶不振。一方面流苏很聪明,为自己打算,心里有杆秤,明镜似的;另一方面,她重拾自信,机会来了也抓得住,这个机会对她来说便是下半生的幸福。先不去谈感情,离了婚的女人除了孩子还有什么?当然最重要的是守住自己,不沉沦不堕落,反而要活得像个人样,活得精彩大方。
其实徐太太本来要将流苏说给一个新故了太太的姜先生,后来又因他外面有人遂作罢。徐太太要去香港,拖着两个孩子不方便,想带流苏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顺便给她说媒。流苏心里明白她要赌一把,姜先生无指望,索性跟着徐太太一起去香港。
到香港后,接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范柳原。流苏见是柳原,一颗心不免跳得厉害。我想,这应当是爱情最初始的模样吧。柳原对流苏说:"我在这儿等着你呢。"流苏却只当是玩笑话。
柳原就住在流苏隔壁,他常对流苏说话,言语里尽是一个会调情的男人说的些恋爱中女人爱听的甜言蜜语,但还不是一般的甜言蜜语,比直白露骨的甜言蜜语要清新高雅的多。他们时常去饭店吃饭,跳舞。像一对平凡的恋爱中的情侣,柳原对流苏说了好些亦真亦假的情话,流苏也应付的得心应手,心里却始终提防着。
范柳原也对白流苏坦言,他爱玩,有钱,有时间。放在今天,他就是个完美的富二代,有房有车有钱,他毫不掩饰自己地说:"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他自己不懂得自己,却非要流苏懂得他,一副厚皮无赖的样子,却抓住了流苏的心,惹得她不自觉的把他们的感情联系在一起。其实,他不过要她做他的情妇,并不诚心想着跟她结婚。
一个花心的男人爱上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只想着和她维持恋爱关系,精神上霸占她的情感,愚笨的女人大概早就招架不住,要缴械投降了,幸而流苏是精明的女子,感情上也一直很清醒,她需要的是长期的"安全"的生活保障,所以他们变得各取所需,各打各的如意小算盘,两个人都工于算计。流苏认为精神恋爱中女人听不懂男人的话不要紧,因为结果总是要结婚,找房子、置家具等这些物质上的琐事是女人的专利。在她看来,一切精神上的东西最终都能转化成物质上的,而她只需要关心物质和稳定。
是啊,离婚的女人不能再和恋爱时一样只图一时的甜蜜,一味被爱情冲昏大脑,不能再像十几岁女孩一样天真无邪,对爱情抱有高度的理想主义精神。那样只会让自己无处可遁,最后仍落得孤单一人的下场。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彼此试探,只是没想到亦真亦假的感情在试探中显露几分真切来。
范柳原和印度女人萨黒荑妮厮混,大概想晾一晾流苏。流苏不但没有吃醋反让柳原自讨没趣复又回到她身边。这大概是他对付女人的一套手腕。他说不吃醋的女人多少有点病态。流苏说:"我待你好一点,坏一点,你又何尝放在心上?"柳原高兴了,原是想让流苏吃醋,借以证明她对自己的心意。流苏虽与他言归于好,心中暗忖他是"要她,可是不愿娶她。"使她吃醋无非是激将法逼她自动投怀送抱。使得一个人为自己吃醋,来证明那个人在乎自己,不得不说花心的范柳原很聪明。
一天夜里,柳原打电话跟流苏表白,一句简单的"我爱你"使流苏的心扑通扑通跳。又说了好些情话,还引用《诗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话,流苏恼火,说他不愿结婚还绕弯子。没想到他道出真话,说犯不着花钱娶一个人来管束他,还诬陷流苏以为的婚姻便是长期卖。被他这般羞辱,流苏气得手心发凉。
有钱的坏男人就是这样,他可以厚颜无耻的跟你说一大堆甜的发齁的情话,也可以跟你清清楚楚的表白,说无数遍爱你的话,可是就是不愿对你承担,不愿通过法律与你建立长久稳定的关系。那些爱情里执迷不悟的傻女孩倒是应该学学流苏,物质一点并不可耻,喜欢有钱也不是罪过,只是要担待得起自己的人生。
后来流苏提出回上海,柳原自告奋勇送她。她这次回来是想和这个家彻底的决裂。她对柳原还抱有希望,但得忍耐一段时日,不能先失了身价。熬了一段时日,柳原果然让流苏去香港。
夜晚的月光照亮了镜子,他们第一次接吻,在适当的环境,两个人的感情好像一下子成真,竟都有些懵懵的,这可是两个各取所需的人啊,能真心对待彼此吗?好景不长,炮声很快打响,战争来了,人们东躲西藏,流苏和佣人险些被炮火炸伤,而柳原还在外面。流苏想到他,担心他的船没有驶出港口,心里渺茫如同隔世。最终在那间摇摇欲坠的屋子里等到了柳原的归来,从此,"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柳原带流苏去报馆登记了结婚,她终于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
一座城市的陷落,成就了两个人的爱情跟姻缘,谁都不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两个同样自私、算计有心机的人,对待感情本来各取所需,最后竟然生出了真情。究竟是可悲还是值得庆幸呢?
一个男人,无论你花心也好专心也罢,当你爱上一个女人时,不要想着玩弄她的感情,也不要贪恋她的身体,以此满足自己的私欲,最好的赞美和欣赏便是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