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就安心走吧。这个仇,我替你报了。-- 题记
十三:
别来无恙。
天堂还好吗?你还适应那里吗?
今天我亲眼看到程霜被拘留上警车,她双手带着镣铐,腰板笔直地走出你们的家门,昂首挺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街坊邻居们都出来了,咒骂着她没皮没脸,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仿佛没听见。我就这样在人群中瞅着她,太阳毒辣,刺得我睁不开眼。她从我面前经过,稍稍放慢了脚步,有那么几秒钟,便继续加快脚步,阔步向警车走去。她始终没有看我一眼。你说,程霜那时,到底在想什么呢?
十三,你走的太突然了,我竟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还记得消息传来的那天中午,正是军队午休时间。外面的蝉鸣得聒噪,一阵一阵得嘶吼着,压得人喘不过气。天空灰云压境,风也一阵东一阵南地胡乱吹,我晓得这是憋着要下一场大雨。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寻思着你为什么错过了今天的部队探望时间,你说最近创作了一个新的相声段子,堪称“郭德纲第二”,我已经满心期盼了整整一周。心里实在乱得慌,干脆起身绕道操场,坐在老白杨树下吸起眼 -- 那是我们经常一起谈天说地的地方。正在发愣的时候,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向我靠拢,手中的半根烟都顾不上掐灭,赶忙朝着影子飞奔过去,跑近才看清原来不是你。我忽然就泄了气,停在操场中央,那个影子仿佛不依不饶,一点一点向我靠近。我正准备转身走开,那影子开口喊道:“冷剑,有你电话!说有个叫十三的人,不知道……”,听到你的名字,我才真正又活过来,在操场上拔足狂奔。耳边有风声,远方隐约传来低沉的雷声,这雨,终于要痛快地下了!
确实是关于你的电话,是程霜打来的。她冷冷地告诉我,你死了,是自杀。
十三,我记不得那天是怎么走回宿舍的。队长上我在宿舍躺了三天,不吃不喝,他们觉得我是被鬼缠上了。第一天,我不相信你死了。我猜程霜一定是骗我的,该死的人难道不应该是程霜爱上的那个小三吗?我不相信,一定是程霜疯了,竟然连你和他都分不清,真该死。但是我也希望是她搞错了,这样你就还活着。于是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期待再一个电话响起,告诉我你没有死。
电话没有来,第二天来了,我半信半疑,也许你真得死了。程霜说你是自杀,可明明上周你还答应我讲最新的段子给我听,只有我一个听众,痛骂那对狗男女,以解你心头之恨。难道说,你一直都在和我演戏?你的满不在乎都是装出来的吗?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不是说好如果你恨,我就替你报仇,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你满意。我记得就在那棵老杨树下,你沉默不语,任由我如何冲动愤怒,你就像那棵老树一样,一言不发。所以十三,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你恨,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想了一宿,直到太阳从地平线上慢吞吞地爬出来,无精打采的宣告着第三天来了。而这世界对我而言,仿佛和你一起,死掉了。
说来还得感谢那束光,他为我带来了灵感。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十三,你永远不会骗我。任何人骗我,你都不会。想到这里,我竟觉得身上的血沸腾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上铺的床板,我却兴奋地想笑。扯上衣服就往外跑,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牢,我却想飞奔。
有句古话叫不见棺材不落泪,直到那天我可算领悟了。我要见到你,否则你就没有死,否则你就不是自杀。一路上火车转大巴车,所有的交通工具仿佛还不如我跑得快。终于在凌晨时候我回到了熟悉的街道,你家的小院还亮着,窗帘上映着两个倒影。我顾不了那么多,径直敲门,邻居家的狗疯了似的冲我狂吠。我看到那两个影子愣了一下,互相推了几下,其中一个猛地踹了另一个一脚,之后就一把拉灭灯,影子都消失了。过一会儿安静的夜里响起一阵拖鞋的摩擦声,紧接着是门锁的卡嚓声,最后我看见了,那个小三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望着他看了几秒钟,他穿着一件白汗衫,顶个鸡窝头,见了我也不说话,只顾着使劲挠头发。我问他你去了哪里,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用假装不在乎的语气说你死了,语调打了个颤。我穷追不舍,问他你死在哪里了,他恼羞成怒,吐了句不知道便急着关门。我猛地挡在他和门之间,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他就像苍蝇一样胡乱地蹬腿,嘴里大喊着程爽的名字,我听到屋里的人翻了个身,再没动静。
他眼见求助无门,扯着嗓门大喊救命,门外的狗吠得更欢实了,街上空空荡荡,一盏灯都没亮。僵持了几分钟,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软塌塌的一摊,似乎缴械投降,任我摆布。我拎着他的手腕有些痛,便松了手。这厮就像黄鼠狼一样逃进了里屋,我听到门被狠狠地摔上了,夜如止水。我转身离去,随手关上了你家的门。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