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的元宵节,老爸用自行车载着老妈,冰天雪地里赶赴医院,随后这世上就多了一个我。今年冬天,一直没有在北京见到雪花,一纸禁令,烟花爆竹也没有了用武之地,于是这个节日过得分外宁静。
过去的一年里,有喜悦,有忧虑,有烦恼,也有欣慰,可谓是五味杂陈。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回头看,像极了一场梦。年终照例想要写个总结什么的,然而孩子醒了要哭要哄,混乱中就搁下了笔。
过去的两年,最大的变化就是生子。虽说结婚之后已经开始发现生活在悄悄发生了变化,但若说真正的考验和磨练,则是从生子之后才开始。原来不成问题的问题一一浮现,原来的鸡毛蒜皮变作一地鸡毛,原来的雄心壮志还是敌不过柴米油盐。也有过彷徨和迷茫,不知道未来如何度过,然而孩子哭了,我要哄他,也就匆匆收起了各种悲观的念头。
最近经常谈起“中年危机”这个词,无非是人到中年,发现自己在心理上还是小孩子,然而现实却是要独立面对很多生活的磨练,即所谓的上有老下有小。康康刚出生的时候闹病,一趟一趟抱着他跑医院,陪着掉眼泪,才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辛苦。妈妈生病的时候,还是一趟一趟地带着爸妈跑医院,陪着做手术,才体会到了独生女的辛酸。康康爸爸生病,半夜开车接他回家,一路超速,熬了两个通宵,才体会到夫妻相伴的甘苦。每每刚有点时间想要回头感慨一下这一年的不易,孩子又醒了,我要哄他,刚营造起来气氛只能就此作罢。
课堂上无数次辅导了学生写“成长”主题的作文,我读中学的时候自己也写过,如果没有一个瞬间的顿悟,大概永远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少年。少年的世界里,只有悲伤,很少有忧愁,考试成绩不好就是天大的危机,高考就是人生最大的考验。等到离开了校园才发现,生活原来就是一个升级的游戏,越往后越难通关。且团队作战中,偶尔会有内讧,延误整个进度。不能存档,无法重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刚到了可以磨练技能快速升级的时候,孩子哭了,我要哄他,钢铁巨人的梦只能继续沉睡了。
十年前结识康康爸爸的时候,正是“不知愁滋味”的时候,只知道读书而已。那时候也没有想过,会和眼前这个人结婚生子。奥运会正在如火如荼地酝酿着,我们虽然在遥远的武汉,也受到了影响——康康爸爸曾经被奥运圣火传递活动堵在路上两个小时。那时我们也争吵,也彼此咒骂,但是总不及现在的矛盾那样触及内心,因为当年没有婚姻、孩子的限制,自由随性。十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也身为父母,开始面临的是新的矛盾。争吵的时候,康康趴在我肩头一动不动,大人的情绪发泄完了才发现把孩子吓坏了,于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然而情绪袭来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成年人啊,不仅时时要承受各种困扰,连发泄情绪也成了一种奢侈。
在奔四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但愿日子能够平静一些,家人更加健康,生活更加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