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有幸领到两句话,实感与上苍对于我的人伦关怀,同时也是对我人格的一种肯定。人情世故的路要走稳,需要悲天悯人的感激,感激那些有恻隐之心的人,能不带一丝偏见的出言相助,并能言起言落,见血封喉,直抵灵魂。
这第一句也是最令我气馁,是真真的在灵魂的尖尖上的拷问:就是“你懂什么”。当然这不是一句断句,后面也无需再添加任何实质性的内容。我尝困惑于,这看似简单,毫无攻击性的一句问话,却不加反驳的不需要回复,而且在情在理。当然,反问句的言下之意,就是一种直白的心里暗示,潜台词就是让我闭嘴。我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既然问句里有明目张胆的斥责,我就把心态调整到三岁黄毛小儿的无辜状态。尴尬的是,很多时候我自认无法掩盖心虚,也做不好对号入座,或者及时调换剧本,来扮演所需要伪装的角色,但我知道,明白事理需要努力的假装表现很懂,并真诚的呈现出一种懂得轻重缓急的态度。想来,人并不是一思考就令上帝发笑,而是那蹩脚的伪装,才能令上帝有心领神会的会心一笑。明白人都装着明白,明明白白,才让明白人放下戒心,明白你的明白,伪装才是最好的伪装,就是这么虚荣浅显。
很多时候,劝慰着让自己放下,自嘲着这就是一种如释重负的信号。想来接受,也该是面对自己内心愤怒时,最真实的诚实。本是想不耻上问的初衷,有可能流露出太多不耻下问的傲慢。无关于问题,而在于当下的心境。那上和下的认知,无非是一种人道的自我安慰。我心中那句,“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独木桥还多”,呼之欲出。当然,我还是大度的限制了桥的定义,毕竟走独木桥的机会并不多,有平衡感且能冷静判断的人也不多。所以我也是在最大限度的,在内心保有了一贯容人之过的风度下,给予非比寻常的谅解。那是一种说不出滋味的同情,颇有阿Q先生的遗风。
但毋庸自疑,在被呵斥时的感觉并不十分愉悦,过程甚至令我感到了侮辱和羞愤。很无奈,我知道有些苦是自己必须尝的,因为我不吃这初一的苦,就必然要吃那十五的苦。我只不过是那个可怜的挪不动的庙,虽然我很想成为那个两袖清风,一逃了之的和尚。
有些话,也许并不适合抛头露面,而只适合藏在深宫内院,成为舞文弄墨的闺怨。有些话,纵然合理,却不合时宜;有些话,合规却不合人情世故;有些话,合适却不合对方的心意。所以不投机的话,三句偏多,不投缘的人,一眼望穿。
我的心也是一处自我都唾弃的填埋场,垃圾多了,就自然分类不出自己的那块一亩三分地。既然,有些心情必需掩埋,那就交给时间去降解,毕竟垃圾也只有在被挤压了千年以后,才有可能成为另一种面目全非的能源。只不过,真相就是,哪怕有幸被赋予了价值,也无非就是一脚极速下的一个格油,转化成了废气,还无辜的污染了空气。
这第二句话,也常常不需要回答。并不是我不愿意反驳,是因为反驳后,无非是自讨无趣。虽然文字的明面上,是鼓励你表达出你自己的观点,但实际情况就是,说了会越描越黑,火上浇油,并且有理也说不清。
“你说呢?”,当我们引申开来是,“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脑子是缺了一根筋,还是少了一根弦?你没有常识吗?这还需要我多说吗?你不会自己动动脑子吗?你没看见我在忙吗?”然后还有很多然后累加的长篇累牍,不厌其烦,千言万语,使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看个人造化,能不能担负起造化弄人的使命。
“你说呢?”是一个生命对于令一种生物的霸凌。不同物种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岁月的代沟,更有纬度上难以逾越的鸿沟。沟沟坎坎,连绵不尽,费力吧啦的填平了一道沟,看着下一道深如千尺的沟沟,内心再无能力升起一点点的愤怒,剩下的,是妥协和无尽的空虚。人一旦无力,就会躺平,也许睡过去了,现在所有面对的烦恼,都只不过是一场虚梦。
有时候,想说是一种愿景。那是一种真切的感受,渴望被理解,渴望被接受,渴望被体谅,渴望被认同。但所有的起心动念都是一时自己的妄念,妄念一动,怨念就如影随形。一个个体对于另一个个体的膜拜,往往出于自卑,源于动情。问了怕打扰,不问怕误解;问了,怕结果的画蛇添足,不问,怕表述的词不达意;问了,怕自己情难自已,不问,怕自己言不由衷。不问是错,问了更错。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选项,有的,只是天空海阔的呐喊吞噬在虚空之中。
我是一个幸运儿吧,得了上天的垂怜,让我欢喜让我忧。幸福是一个人的沉沦,一个人的陷落。你说呢?其实我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