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开一模,中古拟音/u/,潮汕话韵母有: -ou, -o, -u, -ua, -e, -ia, -a, -au, -oŋ, -uŋ, -om, -ok, -uak, -ak;
遇开三鱼,中古拟音/io/,潮汕话韵母有: -ɯ, -iu, -u, -o, -i, -ou, -ɯŋ, -uʔ, -ã;
遇合三虞,中古拟音/iu/,潮汕话韵母有: -ou, -iau, -iu, -ɯ, -u, -o, -e, -ue, -ua, -ok, -oŋ.
遇摄拟音大多拟为后高圆唇元音,三等韵鱼虞介音相同,但主元音高低有别,大多数拟音中,鱼韵主元音更低一些。遇摄辖字很多,在潮汕话中大多有比较规整的对应,但例外也不少。
模韵一等开口
1. 韵母-ou: 布pou(白),土thou,古kou,五ŋou(白),虎hõũ
模韵最主要的白读层次。
2. 韵母-u: 布pu(文),途thu,故ku,壶hu
文读层次。
3. 韵母-o: 摸mo(文),慕mo,怒no,悟ŋo
在明母、泥母、疑母后的文读。潮汕话中没有mu, nu, ŋu的组合,-u在鼻音声母后只能读-o. 目前的例外只有普宁有 语ŋu 的读音。
另有 做tso,错tso 二字韵母为 -o,变化规律与其他不同。
4. 韵母-ua, -a, -au: 挎khua,呱kua,妈ma,姥lau
受标准音影响的发音。
呱有ku又音。姥有bou/m又音。
5. 韵母-e/-ia: 蜈ge(白)/gou(文)/ia(普宁)
蜈字文读符合-ou规律,白读 蜈蚣ge kaŋ. 其他闽语大多韵母为-ia,与普宁一致。
6. 韵母-oŋ, -uŋ, -om: 摸moŋ(白),怒nuŋ(普宁),五ŋom(普宁)
鼻音韵尾的增生在闽南语中并不罕见,“摸”在泉漳潮都有-ŋ韵尾读法。“怒”“五”鼻音韵尾的读法只在普宁出现。同时,泉漳片亦有“墓”读-oŋ韵母的读法。这种现象并不仅仅局限于遇摄。有人推测是o>õ>oŋ之类的变化:
鼻音声母使得 “后高元音韵母鼻化,变成了“鼻化”的“展唇后高元音”,然后由于音系排斥,增生出了软腭鼻音韵尾”
7. 韵母-ok, -uak, -ak: 塑suak/sok,赂lok(普宁),摸mak(普宁)
其中,摸读mak符合广韵中慕各切的读音,我处似乎也有此说法,组词 摸土mak thou (玩泥巴),摸刺囝mak tshi giã (流氓无赖)。
塑和赂,南方均有入声读法。二字上古本为入声,但入声读法也可能是受声符“朔”“各”影响的误读。
鱼韵三等开口
1. 韵母-ɯ: 猪tɯ,鼠tshɯ,汝lɯ(白)/zɯ(文),去khɯ,鱼hɯ
非庄组的白读层,鱼韵白读韵母在海岸线上的分布很有意思:泉州府城、南安永春至德化一带,同潮州揭阳、汕头市区一样读-ɯ;漳厦、大田、漳平,同海陆丰一样读-i;潮阳普宁惠来,同琼雷一带读-u。[7]认为,韵母-ɯ中同时存在着文读和白读两个层次。
2. 韵母-iu: 贮tiu,伫tiu,初tshiu(大年初一),梳siu,黍siu(金黍米,玉米)
庄组的白读层,对应泉州-ue,漳州-e.
3. 韵母-ou: 许khou,予hou,庐lou,语ŋou(普宁)
见系的另一白读层,[7]认为与韵母-iu是同一层次。语ŋou仅出现于普宁,比较邪派。
4. 韵母-u: 著tu(文),储thu,序su,如zu
非庄组的文读层。
5. 韵母-o: 阻tso,初tsho(文),助tso,所so
庄组的文读层。
6. 韵母-i: 旅li,女ni(女朋友义),居ki(潮州府城)
辖字较少,居念ki可认为是与漳厦一样的白读层次。旅/女在海岸线上的分布和韵母-ɯ不太一样,大多读-i.
7. 韵母-ɯŋ: 女nɯŋ(文)
同“摸”字一样增生了鼻韵尾。
8. 韵母-ã: “福建潮州”记录了 如nã 的读音,疑本字为 若。
9. 韵母-uʔ: 嘘suʔ 来自普宁记录。
虞韵三等合口
1. 韵母-iu: 住tiu(白),须tshiu(白),珠tsiu(白),树tshiu(白)
潮汕话虞韵读-iu的字不多,但都是白读。目珠mak tsiu在潮汕地区几乎消失。
这个韵母在闽语中读如流摄。上古流摄遇摄同属侯部,但韵母-iu的雷同不能认为是流遇同部的体现[7]:
流摄和遇摄虽然有部分字同读iu音类,但是两个摄各自分属的历史层次不同,流摄读为iu音类的是属于文读音层次,而遇摄读为iu音类的是属于白读音层次。
2. 韵母-iau: 柱thiau(白),数siau(白)
这一层次[3]认为和韵母-iu是同一层次,而[7]认为是不同层次。
3. 韵母-ou: 夫pou(丈夫,男人),厨tou,芋ou,雨hou
依旧是白读层次。
“广东澄海”点记录了 舞mou 的读音,用于“舞虎狮”。
4. 韵母-ɯ: 矩kɯ,衢khɯ,瞿khɯ
与鱼韵白读相混的层次。可能是上古同属鱼部的遗留,也可能是声符相似造成误读。
5. 韵母-u: 夫hu(文),武bu,取tsu,区ku
非鼻音声母的文读层次,与模韵、鱼韵非庄的文读相混。
6. 韵母-o: 虞ŋo,愚ŋo,遇ŋo,寓ŋo
鼻音声母的文读层次,与模韵相混。
无bo(白)/bu “无”字白读不符合此规律,显然属于更古老的层次。
7. 韵母-e: 父pe(白) 与“爸”同音。
8. 韵母-ua: 娶tshua(白) 可能并非本字,一说本字为 "抴"。
9. 韵母-ue: 戍sue(文) 比较例外的读音。有些地方也记录了tshu的读音,或认为“厝”本字。
10. 韵母-oŋ: 舞moŋ(白)
同样用于“舞虎狮”一词,应该是mou读音增生了鼻韵尾。
11. 韵母-ok: 普宁记录点有 讣phok 读音,其他记录均为hu,疑为误读。
12. 韵母-i: 于i/u/ɯ,迂i(白,迂弯屈曲)/u(文)
这两个字都是多音字。“于”读ɯ同鱼韵,仅用于“单于”一词;读u同模/虞韵,读i同鱼韵,日常用语中i的读音多一些。
“迂”字文读u符合虞韵文读,读i可能同样为鱼韵比较复古的层次。
与官话对比
普通话遇摄字的韵母也比较复杂。首先模韵主要韵母是/u/,但不少字有其他异读:都露有/ou/韵母,模谟措祚有/uo/韵母,呱挎有/ua/韵母。其次鱼虞普通话中已合并,在端系及见系声母后主要读撮口/y/,在唇音及卷舌声母后则读/u/. 中原官话某点甚至有知、章组声母后读/ʯ/而庄组声母后读/u/的记录。
在潮汕话文读层中,遇摄三韵主要韵母都是/u/,同时,在鼻音声母后由于不能接-u变为/o/. 除此之外,鱼韵非庄组还有与白读层相同的/ɯ/韵母,庄组的文读层则是/o/. 白读层比较复杂,总体来说三韵有别。模韵主要白读为/ou/,可能会增生鼻韵尾ŋ。鱼韵中,非庄组主要白读为/ɯ/,庄组主要白读为/iu/,同时有部分字混入模韵读/ou/,零星几个/i/韵母和/ɯ/应为同一层次。虞韵中,与模韵混同的/ou/主要分布在帮组和晓组之后,见组“矩”“衢”等字由于声符原因则与鱼韵/ɯ/混同,但/ɯ/主要分布还是在鱼韵。虞韵精知章庄组则有鱼韵庄组相同的韵母/iu/,同时还有韵母/iau/
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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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中古漢語與臺灣話64:假攝1-開口二等
[6]. 中古漢語與粵語學習筆記2:假攝
[7]. 戴黎刚. 闽语的历史层次及其演变[D].复旦大学,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