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21世纪资本主义不断扩张,每时每刻都在操控我们的生活,迫使我们陷入无尽的奔忙,让我们注意力涣散,感知力受损,并破坏着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人类生命已经被裹挟进了没有间歇的持续状态,不停地运行。
睡眠是人们从纷繁世界中抽身而退且暂作修整的必要行为。由于它本质上不能带来效益,给生产、流通和消费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因此永远与24/7体制的要求相冲突。资本主义对睡眠的侵蚀也愈演愈烈。以北美地区为例,20世纪初的人每天要睡10个小时,上一代人睡8个小时,如今北美成年人平均每晚睡大约6.5个小时。也许,我们将进入无眠时代。
作者简介:
乔纳森·克拉里(Jonathan Crary) 美国当代著名艺术史家,视觉艺术、电影、摄影研究专家,哥伦比亚大学当代艺术与理论迈耶·夏皮罗讲座教授,“区域出版公司”(Zone Books)创始人。
精彩书评:
壹:短评
# 睡眠是对抗资本主义全球化趋势的最后一道堡垒-这个视角还蛮有趣的
# 好书,虽然谈的是比较深刻的资本与现代性互相缠绕的问题,但写得很易读。现代生活表面的丰富性遮蔽了它在逻辑和秩序上的单一与贫乏,这本书以睡眠作为话头,主要从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媒介对私人领域的入侵这一角度来探讨前述问题。并且步步深入,从技术对人的表层控制,到资本生产方式和领域对日常生活的重组,再到现代性对内在经验的改造,以及相应时间感对公共性的破坏,酣畅地批判了晚期资本主义对我们的生活、对“人”本身造成的危害。
# 克拉里延续了60年代的左翼批判传统,展示全天候永续运作机制的流通、变幻的外表下坚硬且无孔不入的权力控制模式。令我想起卡尔维诺曾经关于时代的比喻:在美杜莎不可阻挡与逃避的目光下,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石化,进度不同然而无一幸免。而珀尔修斯的机巧抵抗——借助风和云和镜中的影像,就像日常生活里看似脆弱的微芒,比如做梦,比如睡眠。
贰:
从何时起,我们用原本应该专属于认真做梦的时间,点开电视看着选秀类节目的导师们问出那句:你的梦想是什么?
从何时起,我们不停地熬夜,又不停地失眠?
只要是人类,就需要睡眠,无论你是左翼还是右翼,无论你是统治阶级还是被统治阶级,无论你身处腐朽堕落的资本主义社会还是甜蜜幸福的社会主义社会。从这一点来看,用睡眠来对抗资本主义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乔纳森·克拉里(Jonathan Crary)所著的《24/7》就像其副标题所宣告的那样,他的关注点正是:晚期资本主义与睡眠的终结。
克拉里是一位当代的美国艺术理论家,从他的代表作《观看者的技术》就可见一斑,但写起这本莫名其妙的《24/7》时却变成了充满左翼色彩的文化理论斗士,就连出版社都选择了赫赫有名的左翼出版社维索(Verso),也就是曾经的英国新左派书局(The New Left Books)。
一个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的艺术研究者来研究睡眠问题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但是问题本身却切中时代的七寸,因为,我们正在被夜晚通明的灯火所吞噬,无论你是在五光十色的夜店里醉生梦死,或是在电视机前摆出土豆的造型,又或者早晨起床与晚上睡觉之前最后一眼的眷顾总是留给手机上熠熠的荧光。从这个角度来说,克拉里说的没错,生活在当代的我们——“视觉经验被毁掉了”(P41),对于黑暗的体悟最终被夜空下的光明所毁灭。那么凶手是谁?克拉里义愤填膺地说,是24/7,一天24小时,一个礼拜7天,说白了就是全天候,不间断的当代生活方式。不要假装外星人,觉得这一切有多么的陌生,至少你们家附近就不难找到24小时营业的网吧、便利店或肯德基,如果你嫌低俗,我们在发达地区还有通宵营业的书店。
当代的人类也许将睡眠当成伊甸园时代以来就深藏于人性深处的恶性肿瘤,杀死它成了我们在现时代的宿命,网上到处流传着凌晨四点哈佛图书馆的励志图片,虽然只是一则谣言,但疯狂转发它的网络信徒们对它的信仰本身说明了一切,因为这是一个关于拼搏、努力的神话。让一个追求进步和卓越的正常人类将24小时中的三分之一花在什么都不干的睡眠上,这是无可救药的懒惰、丧失人性的颓废,这是对当代新自由主义价值观赤裸裸的敌视。克拉里说:“ 在全球化论者的新自由主义范式里,失败者才睡觉。”(P18)
效率至上的当今社会,我们被巨大的资本主义机器推动着前进,以至于最无用的睡眠让我们如临大敌:我们睡眠时不生产任何价值。谨慎的读者也许会质疑克拉里的武断:我们的工作时间由马克思时代非人道的十几个小时,变为现在的8个小时每天,每周享受着两天的假期,还有无数的各种节假日。如果我们愿意,我们随时可以享受充足的睡眠。但是事实上呢?且不说高大写字楼里的白领们,从来没有从没日没夜的加班中体验到巨大的受虐愉悦,就算是朝九晚五的你们将时间献给了睡眠么?不,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一旦你这样想了,你也就大步迈向了晚期资本主义为你量身定制的圈套之中。
从马克思的角度来说,我们的闲暇时间是为了恢复我们的肌肉以便更好地投入到被资本家剥削剩余价值的工作中去。但马克思的死敌怎么能在他死后这么多年仍然放任这样粗暴的现状存在呢?于是资本家和资本家的奴仆们联手创造了鲍德里亚所谓的“消费社会”,在你们不事生产的时候,请将钱包里的货币贡献给庞大的资本主义生产机器吧!克拉里说:“因为不存在不能购物、消费和利用网络资源的时间、地点与情境,所以24/7的无时间性无情地侵入了社会生活和私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们的欲望被激起,直到深夜,仍然在用乔布斯的苹果在贝佐斯创建的亚马逊上挑选琳琅满目的商品,或者不停地用手指重复着刷新微博、微信的动作,“即使在这种习惯性的重复里,有人明知这种希望是虚假的,还对此不依不饶,好像多点击一次鼠标,再滑动一下触屏就会别有一番天地,似乎就能获得救赎,就能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单调乏味,我们已经沉溺在里面太久了。”(P99)
我们不但意识不到自己深陷德勒兹所谓的“控制社会”(society of control),而且还对始作俑者乔布斯、扎克伯格、贝佐斯等等崇拜得五体投地,像潮水一般拜倒在他们的神坛之下,呼唤着科技英雄重临人间,翘首企盼着受膏者除去生而为人的我们不得不忍受的睡眠之苦。这并不是什么奇特的事情。从二十世纪初,被希特勒逼得无处藏身的法兰克福学派的中坚们,跑到美国就体验了一把娱乐至死的魅力,他们勇敢地拿起韦伯的理论武器,想要寻找文学和艺术来抵抗工具理性的侵袭。但是,让这些批判理论的先驱们所没想到的是,科技的生命力是野蛮的,当你在kindle上阅读普鲁斯特的时候,当你在iPad上欣赏梵高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已经被无处不在的触屏电子设备所牢牢掌控,这样的图景隐喻的是我们的思想已经被这个数字化的社会紧紧撅住。
克拉里说,睡眠对于我们只是农业社会遗传下来的不合时宜的文化残留,长久以来都是资本家无法消灭的自然现象,我们正在努力地用合目的的理性手段将之摧毁,比如,美国著名的“黑科技”研发机构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就在研制无眠技术,以装备他们本已经是世界最强的军队。农业社会的时间变换遵循着自然的规律,使得人类懂得在什么时候休息,在什么时候工作,在绝对的私人领域——床上——地主无法插上一脚,人类对自然的利用使得时间变成了无时间,24/7的社会从此诞生。但是这一切并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正如葛兰西在《狱中札记》所指出的那样,福特制社会诞生,给追求效率的资本家干预工人的性生活创造了借口,而如今,我们不再如此粗暴,我们的私生活会被不停更新换代的电子产品所替代。
克拉里明明是一个艺术理论家,但却写出了一本让我绝望的文化批评著作,也许现在我们仍然能够坚守这一片无法被资本主义殖民的自留地——睡眠,但是一旦《盗梦空间》成为现实,我们又能充分利用我们的梦想了,只是不知道那个时代的科技英雄又会是谁?不过,我还是比较乐观的,克拉里不是说了么,“有一条关于阶级社会的常识很浅显但一针见血——富人从来不需要等待”(P142),换句话说,资本家是被晚期资本主义的效率逻辑坑害最深的那个人,所以再换句话说,并没有一个叫做“老大哥”(Big Brother)的傀儡师在操纵这一切,最多,只是一堆老大哥在制造着我们,也制造着彼此。
末了,在克拉里提醒下,我才突然想起,原来小时候的电视机在深夜里节目停止播放之后,是一片五彩斑斓的静止画面,那时候的我听着故事,进入了梦乡。
叁:
之前有个同事说自己长年只睡4小时,睡的少也就比别人有更多时间思考,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当时,我心里还有点儿小羡慕,但是总感觉哪儿不太对,看了本书终于明白了原因。虽然睡的象征一种没有屈服于睡眠时脆弱无力状态的能力,但是资本就是在有计划地7X24小时剥夺睡眠哈,怎么还要压缩自己去迎合这种趋势呢?
本书满足了我之前的预期,还提升了我对资本主义、睡眠以及当下现状的认识。
先哲的担心正在逐步变为现实。
很多电影和书里都提到了类似老大哥或者Matrix对人类的控制,这也是很多先哲的担心,一种东西正在逐步控制人们的的生活,更让人担心的是这种无处不在的控制正借由资本主义的发展(或者就是资本主义的目的)而变成现实。资本主义期望不断提升效率,从无眠战士到把夜空全部照亮,再到不断侵犯人们的睡眠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在资本主义的世界观里,要连续不断的控制,而个人的睡眠恰恰是他们之前无法控制,无法商品化的。可惜这部分也开始被侵蚀,类似《盗梦空间》这类电影就是在暗示梦境可以被涉及,可以被人利用。
电视的产生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生活。
儿时一直对电视很痴迷,虽然感觉不对劲儿,但是没有深入思考,后来不再迷电子了,其它电子设备开始入侵生活,可以24小时连续不断地在线,只要愿意可以永远不下网——正常生活就是这么被摧毁了。本书做了很精彩的论述。随着工作场所和学校的手段失去效力,电视被精心打造成一种控制机器,带来以前从未被发展的屈从和监控的效果。想想法,人被固定在一个地方,各自分开,被抽空了力量,至少部分地看,这和人被固定在一个点上干活的模式是完全一致的。电脑和互联网的出现就更加强化了这种模式。7X24小时式的资本主义通过各种电子手段,可以不断地捕获我们的注意力,而且把时间密集叠加起来,无论我们在哪儿、在做什么,都能同时进行种类操作。这就是智能产品带来的禁锢。智能设备不是因为能给人们带来好处,而是因为它能把使用者完全地整合进7X24小时模式里,牢牢地查锁住。
以睡眠对抗资本主义,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睡眠让我们可以部分地抵抗资本主义的侵蚀。后者不断从我们手中窃取时间,而睡眠有效地拦截了这一过程,虽然睡觉时间正在不断缩短。
连续被电子设备(电视、电脑、网络)控制无法带来存在感和快感,也不能得到满足。相信你也有类似的感觉,打开电视,好一会儿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丝的兴奋,反而感觉到空虚的状态,但是越往后越难地自拔。有统计说看太久电视 或者电脑会感觉比没看更糟糕,而且看得越久,感觉越差。即使是网络色情有暴力游戏也会很快导致反应变得千篇一律,不能感到愉悦,人们只是被一种重复的力量驱使驱使着反复做一件事儿——这跟僵尸基本上差别不大了。
我们不家机会对抗这种状态,利用睡眠切断与这种无情资本主义的联系,保持一部分自我(想完全独立即没可能也没必要)。睡眠在社会和自然之间,确保着周期性模式存在的世界,这对生命非常重要,也正因如此被7X24小时的资本主义所不容。
睡眠是一种拒绝全球资本主义无以复加力量的方法。
书写的非常精彩,也解答了我的很多困惑。看过书之后我关了手机、电脑连续睡了12个小时,醒来之后感觉世界有点儿不一样了。
更多文章 信息,点击简书个人主页查阅
文章为有偿阅读:1元/篇 ,自觉投币。